温时宁便听话地坐下,澄亮的眸光看着他。
其实根本不需要言语去表达什么。
这样对视着,仿佛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中所想。
他很累,那就她来说。
温时宁抓着傅问舟的手,摊开,用他的掌心轻轻贴着自己的脸。
“二爷也辛苦了……这一仗打的很难吧?”
泪意汹涌,傅问舟眼眶泛红地点了下头,涩声喃呢。
“舍不得你……时宁,我舍不得你。”
在死神面前,人是真的很渺小。
他其实根本做不到坦然豁达……
温时宁的脸朝他掌心又贴紧一些,哽咽道:“我知道……谢谢你能回来……二爷,我也不能没有你……”
“奶娘说,过日子,就是一天天的过下去……可是不一样的。有希望和没希望的日子,是不一样的。”
“从前我在庄子上时,其实很害怕天亮。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我有时会怀疑这是不是新一天……我是不是早就被人遗忘在了昨日……”
“但自从有了二爷,我每一天都过的很踏实。我知道每一天都是新的日子,我会盼着明日会是什么样的……这样的一日又一日才是过日子。”
“有二爷的日子,才是日子。”
说到最后,温时宁泣不成声。
所有的坚强,镇定,从容,溃不成军。
她的眼泪流进傅问舟的掌心,也滚烫地流进了他心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显得更哑。
“我都知道的……我答应你,无论如何,绝不会当逃兵。”
可现实何其残忍。
听完廖神医的分析,傅问舟唇边溢出苦笑。
“也就是说,我横竖一个死字?”
廖神医无意识地揪扯着胡子不说话。
傅问舟沉吟片刻,突然问起京城的情况。
廖神医也没瞒他,如实道:“不容乐观……圣上已经有意立兰贵妃为后,下一步就是废太子,再下一步……唉,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还是多想想自己吧。可怜那二夫人,没日没夜的在温室里忙碌,恨不得马上就能种出神药来。”
傅问舟却执意问道:“虞老可有对应之策?”
虞老代表的是文臣,稳定朝纲是文臣之责。
文臣若也不作为,那大周朝必有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