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冷若冰雹的模样,冯简便知她责怪自己突然出差,期间没有给宛云打一通电话之事。
“你家小姐生病了?她现在如何,看医生了吗?”终于有机会问。
珍妈声音更冷:“幸好是低烧,早已无事。”
冯简点头:“那就好。”
秘书在下飞机时已经把购置的礼物直接送到半山别墅,此刻冯简已经看到角落里搁着狗链、雨伞和空气净化器的三个盒子。
珍妈还气鼓鼓地,等自己亲自为他隐瞒罪行的姑爷继续向她解释点什么,或者继续追问宛云的病情。但冯简随后收回目光,只是坐在沙发上,疲倦地揉着太阳穴,沉默不语。
多日超额度的工作和脑力活动劳人心肺,他不想再和任何人说任何废话。
过了会看到珍妈还沉着脸站在原地,冯简不由诧异道:“还有事?”想起来,“李夫人说你今晚给我烧了鱼?”
珍妈转身就走。
吃晚饭的时候,冯简终于看到宛云。
不似珍妈一直摆着脸色,当事人似乎对让自己生病的人无甚怨言,对他多日的冷淡也不计前嫌。进门时依旧朝他微微一笑,随后用特有温和又有些清冷的口气说:“出差回来了?”
冯简仔细打量她,是瘦了些,身形稍减,但气色还好。他才从欧美回来,见惯白种人,然而宛云的肌肤比白种人居然毫不逊色,真正雪肌,方才一进来,就仿佛最明亮的月光照进餐厅。
冯简想,若是别人娶到宛云,真不知该怎么开心才好。但之于他,最初只想要个金丝雀,却招来一只如此罕见的凤凰。如此便是怀疑大于惊喜,提防大于珍惜。更别说他向来就不注重这些情感。
但心下还是少许内疚,冯简咳嗽一声,不待宛云再开口便径直道:“我出差给你带回来礼物。”
宛云抬起眼睛,倒似有惊喜:“是吗?在哪里?”
冯简不由怔了下:“……在客厅。”见宛云兴致勃勃地要唤珍妈把礼物拿进来,不由头大,“吃完饭再看。没什么大不了,一把伞而已。”
沉默了很久,宛云仿佛也是惊奇了。她轻轻挑起眉,缓慢地重复他的话:“伞?你送我一把伞?”
冯简只以为她嫌弃,便淡淡说:“不会损你大小姐身份,这是全美最贵牌子的伞,只差镶嵌钻石更显你高贵。”
宛云却垂下眼睛,镇静说:“你不知道夫妻间不能送伞吗?伞和散是同音字,不吉利。”
冯简怔住。
他不知道,而且从来没有机会知道。
暗自震惊着,冯简着力控制着脸部表情,大脑里竭力地为自己想说辞:“我以为……送伞是代表夫妻风雨同舟的意思。”
宛云轻蹙着眉,只沉默地看着他。
冯简大脑对这方面没天赋,且再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他极度后悔,想自己应该买套折价女装回来,或者什么都好。
此刻只好硬着头解释初衷:“当初想着你是因为帮我撑伞而淋湿,伞小,所以……”
“所以你就为我买了把大伞当礼物?”宛云善解人意地替他补充,“这是不是说明,你以后只要和我出去就会开着那辆旧车,而那辆车在半路一定会坏掉,你一定回去修,而修的过程一定会再下雨?”
☆、6。2
冯简干巴巴回答:“有备无患。”又沉默片刻,终于顶不住压力,他硬着头皮:“抱歉,不如这周末我陪你逛街,你看有什么合心的东西,可以买给自己。当作我给你的补偿。”
宛云看了看他。
冯简最烦宛云这一点儿,能直接说的话偏偏不说,只一味地平静,平静得人难堪。他忍着准备花钱的肉疼,再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反正也该给你买些贵重礼物当封口费,毕竟,我要谢谢你没有向你妈告状。”
宛云挑眉:“你说什么?”
“令堂这种个性,今天居然没有责备我在生病时扔下你不管……”冯简深觉男人整天讨论这些小事很无聊,顿了顿,道,“算了,反正这次横竖是我不对,我会对你作出补偿。”
宛云终于放下餐具,很平静地回答:“冯简,你最近在国外,都没看本城报纸吧?”
冯简不由怔住,宛云便让珍妈拿了前几日的报纸和八卦杂志出来。他只一瞥,登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自己的脸再次被印在杂志和报纸封面当做头条,下面是大大而惊悚的楷体字“城内最大妻奴”,副标题是“冯简为搏爱妻欢心,冒雨去便利店买食物”。
翻开内页,冯简发现他和宛云去寺庙的上香之旅,被形容成了宛云病后挑食,非要去吃便利店食物。而自己为了躲避记者,才开着旧车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