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界并不是我设下的,是那画中那男子所设。”族长瞥了一眼那石画,淡淡地道,“那男子也许你也听说过,前天帝帝俊。”
我惊讶得眼睛张开嘴巴:“没想到族长您这地方真是藏龙卧虎……”
她并不理会我,给我满上茶盏,继续道:“画中那女子是他的妻子,常羲。常羲死了,在三万年前那场战役中为救前天帝而死,前天帝心中愧疚,一直念着常羲死前说的那句‘死也不会放过他’,心中坚信常羲带着执念,魂魄定然还存在这天地之间,所以几万年来,从未曾放弃寻找她。”
我摇摇头,并不同意族长所说:“前天帝定然不是出于内疚才如此,”我指了指那边的石画,“若仅是内疚,如何做得到这一步。”
族长抿了口茶,不置可否。半响,她才道:“你可知陛下为何要把这些画置于此处?”
我自是摇头。
“想来,这些画亦是我劝陛下雕刻的呢。”族长脸上露出娇羞的浅笑,如怀春的少女。
这屋子里敢情藏着前天帝陛下的风流史。不过我对那前天帝陛下的风流韵事着实不感兴趣,也不想再听这位族长大人怀古念今了,于是便道:“尤萨他们估计也等得急了,我就不打扰您的兴致了,告辞。”
话音刚落,却见这位族长大人神色突然变得阴邪起来,声音恻恻响起:“常羲,原来你真的回来了!既然来了,就永远地留在这里,与这些石碑作伴可好?”
族长狰狞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我暗地捏了个诀,想要打破结界,却发现术法如何也使不出。
“那杯茶中被我下了离魂咒,半个时辰内,你会无力施法,然后失去五感,慢慢地,慢慢地,魂飞魄散!”
我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摔破那茶盏,咬牙往自己的手腕一割,力气因为疼痛而再次充盈。
我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我问她:“你不觉得你太无稽了吗?随随便便就说我是那劳什子常羲,然后便要杀死我,即使我真如你所说是常羲转世,常羲死的时候,她就把她所有的情和债还清了,更遑论我不是常羲,我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责任和亲人。”
族长冷笑:“还清?”说着,她猛地一撩开衣袖,深深浅浅的伤疤在如玉的手臂上纵横交错,“你说还清?那我这三万年亦去不了的伤疤该如何是好?当年,我是你的贴身侍女,世人愚昧,皆以为月神纯洁善良会怜悯众生而参拜,谁知月神本性残忍喜戮,打罚宫婢奴仆手段繁多,且若能重罚,绝不轻饶。你说你何曾值得陛下如此相待?”
“我不是常羲。”我别开眼。
“你曾注过灵力进你庭院的梨树,你身死后,那梨树竟也迅速枯萎,陛下寻了许久,才找得魔界能令它继续生长。在移植前,他把你的灵力抽出,而这个结界的能量,有一部分便于源于你的灵力,也正因如此,你才能进得来。而且,你也来自魔界。”她看着我。
“砰”的一声,我倒落在地,咒力已开始慢慢加强了。
族长慢慢走到我面前,俯身与我说:“当年你知晓我思慕陛下,就狠心重责,还把我贬下凡间。可陛下知晓后,不仅辟了此处与我,还让我成了我惑惑鸟一族的首领。你身死后,他还常来此间与我倾诉。自你踏进玉苗寨的一刻,我便知道是你,因为你那气息着实令我发呕!不过你也快要死了,我终是胜你一筹!”
语毕,她抽出带刺的皮鞭,狠厉地想要刺进我心脏。我拼尽全力才滚得一下,堪堪避开要害,可皮鞭仍是刺穿了我的肩胛,血水瞬间渗透我的衣裳。
她双眼发红,再要刺出第二鞭的时候,被一把折扇轻轻一挥,就挥了开去。
陆羽抱起我,在我伤口上施了个清愈诀,蹙眉道:“只是看少你几刻钟的时间,就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以后是不是要把你栓在腰带上才能省点心。”
陆羽还想继续训我,可看到我疼得龇牙咧嘴的,还是管住了他那八婆般的嘴。
“萨儿,你让开。”我才发现,此时尤萨已站在了我们前面。
“母亲,您不能放过他们吗?”
“不,她今天非死不可。”话音方落,族长手上捏诀的速度加快,还不等我们有所反应,我们几人已被身下渐渐浮现的巨阵束缚。
尤萨转头与我们苦笑:“这是我族秘术,我还破不了此阵。陆羽,你可行?”
陆羽眉头紧蹙,嘴唇抿成直线,折扇从他手中飞出,在我们顶上快速旋转,银光乍现后,那折扇似乎分出数把巨大的折扇□□,呈弧形飞落在阵外。那折扇在阵外挥舞,快得我只能看得折扇的影子,它们似乎在试图把巨阵割裂。
我原本环绕在陆羽肩上的手倏地滑落,陆羽一惊,低头看我:“小瑜,别睡,你不是最喜欢看人打架吗,这次你不看以后都别想再让我打给你看。”
我说不出话来,可是心里却在想,陆羽这人着实不懂风趣,我一个女儿家,都快死了,说些风花雪月的话才是正理,怪不得都好几万岁了还是根光棍。
那边,尖锐的笑声从族长口中传出:“小伙子,不知你破阵快,还是她死得快?”
陆羽不答,可是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忽而,一把有些熟悉的低醇的声音不知在何处响起:“宁琨,你要用我教你的术法去杀人吗?”
第十章 再相见
那话音传入的一刻,只见族长的表情由张狂瞬间变为紧张无措,她抬起脚来想向门外走去,可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半死不活的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