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俯下身来,直视织田作之助的眼睛,说道,“织田作哟,真是大笨蛋啊。”
“托你的福,有一只汪汪叫的小狗让我告诉你,你家的几个小崽子什么事都没有。”
他漂亮的鸢眼中浮现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我说,你真的不去尽一下做家长的义务吗?”
“可是明明……”织田作之助看上去愣住了,他确定之前的自己眼睛没有出岔子,可在这种情况下友人也没有期满他的必要。
“织田先生,请不要乱动。”神上朔接过话头。他干脆利落地割破掌心,往织田作的枪伤处挤出血来。
自从激活了那根肋骨,他的血肉都有了奇妙的治愈作用,几个呼吸之间就将可怖的伤痕抹消了大半。
“太宰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他肯定道,“我觉得,您还是需要再坚持一会儿,自己用眼睛来验证一下的。”
“我……”织田作之助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关于自己死而复生的孩子们,关于自己不杀人的底线……
可是。
他重新安静下来,静静感受着生命力的回流,重新将被烤焦的颜色涂抹润色,再度明亮。
“不!”旁边目睹了一切的纪德挣扎着摸向□□“我不允许……”
“您没有那个资格。”白发少年甚至没抬眼,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唤了个从天而降的冰陨石重新将中年人砸在地上,也没心情管他的死活。
他搀着织田作之助的右臂和太宰治一起把人扶起来,正愁着要怎么把伤员带回武装侦探社。
“太宰先生,我们……”
“小神上———”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一个领他每一丝魂灵都为之颤抖,为之叫嚣,为之喜悦乃至浑身颤抖的声音。
神上朔骤然僵住了身躯,完全不敢回头看去。
他的脖子就像是某种年久失修的物件,每一根皮肉都绷得死死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那一刻,神上朔心中狂暴刮起的,领他防守不值一提的剧烈情感,是一种近乎惊恐的哀伤,掺着空想般的狂喜。
怕是另一场镜花水月,是一个深渊之下的臆想美梦。
好在,这个美梦自己扑过来了。
江户川乱步紧紧地将自己唯一的珍宝圈在怀中,贴近每一丝空隙,仿佛是要将恋人融进身体。
体温,吐息,心跳的频率,无一不在唤醒神上朔深刻入骨的机体记忆。
“你回来了。”美梦抖着,就像是天边未曾散去的云朵,在挽留一阵清风。
“是的,”白发少年回过头来,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在爱人的耳边坚定温柔地呢喃,“我亲爱的先生。”
“如您所愿,我们终将重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