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惟也微微点头以示回应,两指解开左手的袖扣,将右手插进西裤走过去。
“也不知道老爷子抽哪门子风,昨天半夜通知大家伙儿回来,老二你从西郊赶来的?也没睡好吧。”梁旌业说着打了个哈欠,他是真没有睡好。
这种话也只有他三叔梁旌业能说得出口,梁惟也眉间微动,却没有接话,也没有表达任何看法。
看梁惟也没反应,梁旌业提溜着他的鸟儿往他跟前一凑,“老二你眼力好,你给三叔看看,三叔这五彩雀儿养的怎么样?”
“养的不错,三叔对鸟挺上心的。”
梁惟也眉蹙地更深了,身体微往后倾。
“那是、”梁旌业低低炫耀道:“老二,也就是对你,三叔给你透句实话,我对你三婶儿都没这么上心。”
梁惟也笑笑回之。
“对了老二,我上周见你那儿新收了个金丝笼,用来配你三叔这雀儿,怎么样?”
梁惟也了然挑眉,双手都插进了西裤,“挺好,既然三叔看上了,到时候我让他们给您开底价。”
梁旌业放下鸟笼,搓了搓手。
“老二,三叔最近手头有点紧呐,老二你看,三叔不容易向你张了这个嘴,要不就、”
梁惟也嘴角一动,“三叔,不是我不孝敬您,我那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董事会的那几双眼睛都盯着呢,我去看看爷爷起来没有。”梁惟也说完,绕过照壁往内院走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收起所有表情。
梁旌业追着喊:“哎哎、老二、”
老一辈人节俭惯了,也吃不惯牛奶面包,所以梁家的早餐很简单,包子、面条、米粥、焦圈、豆汁儿,又配了几碟小菜,就这常见的几样儿,饭桌上,梁旌业还惦记着梁惟也的纯金掐花金丝笼,一个劲往上凑,梁禛珩敲了敲桌子,梁家饭桌上的规矩,食不言,梁旌业才算收敛。
梁家家教严苛,饭桌上很安静,也没人吧唧嘴,除了偶尔餐具相碰的声音,再就是连接着两根象牙筷子的银链子曳的悉悉簌簌。
用完了早饭,两个儿媳妇照旧泡好早茶后就出去了,除了梁惟也的大伯母宁青莛,在座的都是梁家子孙,梁旌国牺牲后,宁青莛没有再嫁,守在梁家三十多年,梁家觉得愧对大儿媳,对她格外优待。
梁禛珩喝了口茶,说了句话,犹如惊雷,连冷面守寡的宁青莛都炸的呼吸一紊,梁家,是不是可以分家了。
虽然只是老爷子嘴上一问,但众人听此消息,先是梁旌业瞳孔放大,兴冲冲坐直了身子,想起了什么,赶紧将他儿子手里的玩具丢掉,恨不得立刻耳提面命,临时育才。宁青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在这个家的主心骨,儿子梁柏懋,梁柏懋老练,又常跟在老爷子身边,对这件提议看似并不意外。
梁惟也扫了一圈众人反应。
垂下眼眸,笑了笑。精彩。
梁禛珩捻了捻青花盖碗,目光如炬。
“对于分家一事,大伙儿怎么看。”
对于他们这种家族,上下子孙自不用白手起家,但守承祖业,合力兴盛却非易事,其中,又以立身兄弟,齐心和睦为首要。
“旌国走得早,我们寡母的,全凭父亲安排。”老大家的先表了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