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知道我爱他,他同样爱我,给了我想要的一切。相爱的人,谁会计较那么多。”
“那如果有一天,他不爱你了呢?这是很可能的。”
露西笑了:“血族没有家庭,这一点和人类的确不一样。可是,兰斯伯爵身边有追随了他数千纪的忠诚亲随和仆从,没有契约束缚,他们从没有厌倦也从不打算离开,很像一个大家族,很温馨很和睦的大家族。他不爱我了,我就只做他的仆人,能永远跟随在他身边,也是幸福的。”
叶默无语。她现在应该算是一名真正的血族了,忠诚融进了血液,她再也不会把自己划归在血族之外。可若是让她追随在雷诺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去爱别人,她还是做不到。
☆、五十四、我能保护你
叶默苏醒已经三年多了,这三年中的艰辛,真是一言难尽。幸好她足够强大,有力量保护自己,努力地让自己活下去。她走过很多地方,血族难以涉足的诺维亚盆地、马拉大雪山深处,她都勇敢地踏了进去。雪人族的族长、未参战的毛人族四部落酋长,都把她引为上宾。他们都很好奇,一个矮小的血族后裔居然能够行走在阳光下,为什么?
后来,她偶然间遇到了他们。乔和露西带领一些边缘人露宿在堪加山谷的河泽边,十几头庞大的双角巨鳄想拿他们做点心。帐篷被巨鳄的尾巴扫进河里去了,乔被咬断了双腿,露西也丢了一只胳膊。幸好,太阳已经越过了西峰,否则她和露西也做不成朋友了。不是没有人守卫,只是那个可怜的孩子靠着大树睡着了,最先受到了攻击。十几个血族对付十几头鳄鱼本来是有胜算的。可他们都在睡眠中受了伤,于是形势对他们而言遭透了。
乔后来说,M就像个蒙面天使一样从天而降,满弓而射,一箭必死一头鳄鱼。他们所有人都看呆了,甚至忘了继续和这些猛兽搏斗。因为谁也没听说过、更没见过有人能用弓箭射杀皮糙肉厚的巨鳄。后面的事就更令他们惊叹和膜拜了。蒙面天使肉搏并生擒巨鳄,用龙筋搓成的坚韧皮绳把鳄鱼吊了起来,放血为他们疗伤。他们才想起问她是谁。她犹豫了一下,告诉他们她叫M。这肯定不是真名字,不过没有人计较,谁没有不愿诉说的故事呢,他们都愿相信她。
塞斯喝下巨鳄的血后说了一句话:“我第一崇敬霍曼天神,第二崇敬帝国亲王,第三崇敬你——M。”
叶默真汗。友谊就这么容易地得来了,她再也不孤单。只是,有一个名字藏在她心里,她没对任何人提过,包括对她无话不说的露西。
露西是在五个多世纪前来到霍曼星球的,她出生在英国德文郡,父亲是一个农庄主,家境还是不错的。可惜,她有六位姐妹偏偏没有一个兄弟,偌大的家业在父亲去世后由一位远亲继承了。她那时没有嫁人,身分由主人小姐变成了尴尬的寄人篱下者。那个远亲对她们姐妹原本还不错,偏偏他结婚后新的女主人容不下她们。最小的妹妹病了却没钱医治,走投无路时,血族找上门来。在那个时代,血族无异于魔鬼,而露西在面对魔鬼的吸血尖牙时,竟能勇敢到没有昏过去。最终她同意成为霍曼人的血仆,并提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她的要求很简单,彻底治好妹妹的病以及一笔做为嫁妆的巨款。在血族的安排下有一个家庭收养了两个未出嫁的妹妹,她看到她们嫁了个好人家,就毫不留恋地登上了太空飞船。
叶默曾问她想不想家人,她说:“当然想了,不过我知道她们都能幸福地度过一生,就没有遗憾,也从不后悔。”
叶默常想,她如果能有露西的豁达就好了。
露西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叶默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索性爬起来钻出了帐篷,就见雷诺正坐在帐子旁边的大树下看书,书名好像是《帝国天神传说》。叶默好笑,他竟会看这种书?
她有些发呆地站在那里,雷诺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她觉得那笑容很温暖很温暖,立刻觉得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特别讨厌:“你应该去睡觉,血液和睡眠会使你强大。”
雷诺扫了眼四周:“这种环境很难让人入睡。”
他们面对沼泽背靠森林,真说不好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蹿出来。
“如果真有危险,你坐在这里会首当其冲的。”叶默安慰着他,“放心吧,这里四面都有人守卫,我们有危力很强大的激光猎枪,野兽轻易不敢靠近我们。你还是去睡会吧。”
“你呢,怎么不睡了?”雷诺站了起来柔声问着。
他俯视着她,高大的身躯让叶默很有压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忐忑的感觉了,不由后退了一步:“我,我去林中采些草药。”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陪你去。”
“不用。”叶默摇着头,又觉得这人有些烦,“我习惯了,我能保护自己。再说你的伤没好,应该好好休息。”
雷诺挑了挑眉,语气又变得不大友好:“我的伤不能自行修复,是不是特别让你瞧不起?”
“嗄,哪有!”
“你放心,我除去受了伤不容易痊愈外,没有别的缺陷,不会拖你后腿的。事实上我的力量很大,而且枪法极准,从来没有误伤过别人。”
他居然讽刺她,叶默气恼地瞪他一眼,真想扭头就走。谁知这人低头看着她,嘴角轻扬,眼里是真诚的笑意:“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森林里闯,怎么能让人放心?让我跟着你吧,我向霍曼天神发誓,我能保护你。”
叶默的眼睛一下子湿了,飞快地低下了头。她很强,经过漫长休眠的她所具有的力量,边缘人没有在她之上的。所以,也从没有人对她说过:“我能保护你。”
可她真的怕,特别特别怕,周围的一切都让她害怕。她怕自己也会像那些边缘人一样在睡眠中被野兽撕碎。她怕行走在森林中忽然被一条藤蔓缠住刺进身体最后被吸干所有的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