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贞闻言,微微变色。
“国相,本宫提醒过你,对胡人既不能欺压,显得我大梁没有胸怀,但更不能纵容。”太后淡淡道:“这些年为了维持与西域的和睦,你对那些胡人也确实太过包容了。你堂堂一国宰相,还没个孩子看得明白。”
魏长乐心想老佛爷你这就不地道了,你这样说话,国相要是小肚鸡肠,那肯定要记恨自己啊。
“老佛爷,国相日理万机,心胸太宽,以己度人,只觉得对别人好,别人就会感恩。”魏长乐立刻道:“但知恩图报是咱们大梁的文化,西域人未必这样想。不说别的,就说北方的塔靼人,想当年也是俯首跪在我大梁脚下,一口一个亲爹叫的亲热无比。咱们家里稍微出点事,那群白眼狼立马就翻脸,难保西域人不会如此。”
“不错。”太后对此深表赞同,“都是一群白眼狼。”
“那帮蛮夷畏威不畏德。”魏长乐道:“对他们太好,他们以为是理所当然,蹬鼻子上脸。”
太后笑道:“那你说该怎么对付他们?”
“恩威并施嘛。”魏长乐此刻感觉大家的谈话氛围似乎很融洽,“不能一直给甜枣,该打屁股的时候也要打几下。让那帮人知道,我大梁可以赏给他们糖,但是他们要不老实,照样可以拿刀砍。”
太后叹道:“这人嘛,你越是使劲拉拢他,他就越是矫情。给他两个耳光,他说不定反倒老老实实。”
“太后圣明!”
国相开口道:“监察院那边上禀,你们正在调查金佛升天的案子。老夫也觉得蹊跷,魏长乐,你们有没有调查出什么线索?”
“国相,调查的要害就在胡人坊。”魏长乐正色道:“圣海为什么带人抢夺奴古斯的尸首?因为此人在金佛案中非常重要,而圣海一定认识此人。圣海既然认识,那么对胡人坊情况了若指掌的定西伯就不可能一无所知。”
“你觉得赵婆准认识奴古斯?”
魏长乐苦笑道:“老佛爷,国相,我们将尸首藏在马车中,到天恩馆之后,只有定西伯和他手下人看见。出了天恩馆,没走两条街,一群胡人就拦着,如果不是定西伯派人通风报信,我实在想不出圣海怎么会那么快得到消息。不过我没有证据,不敢咬定是定西伯派人报信。”
齐玄贞皱起眉头,冷声道:“赵婆准现在何处?”
“还在寺外等候。”魏长乐见缝插针,“虽说他是胡人,但受了大梁的爵位,吃着大梁的米。金佛案事关神都安危,他本应该协助监察院尽早查出真相。但他不思报效太后和大梁的厚恩,反倒包庇掩饰,这。。。。。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年纪轻轻,别一直嚼舌根。”太后没好气道,向佛殿外吩咐:“传赵婆准进来。”
内侍监立刻去传定西伯。
很快,定西伯赵婆准小跑进了佛殿,看到太后,立马过来,“噗通”跪下,高呼道:“臣下赵婆准叩见太后,拜见左相大人!太后,左相,臣下恳求你们主持公道,为圣海祭师做主啊!”
他语气悲痛,匍匐在地,小片刻听不见动静,不禁抬头,只见到太后和国相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最让他吃惊的是,那个该死的魏长乐竟然站在太后身后,竟面带谦恭之色,轻轻为太后捶肩。
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各种诉苦之词,但看到这一幕,诉苦之词就在嘴边,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魏长乐杀了祭师,不应该要定罪处死吗?
眼前这情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魏长乐是哪位皇孙,正在孝敬自己的奶奶。
“太后,感觉怎样?”魏长乐故意道:“你这块有点小僵硬,一定是平时太忙,有些劳损。不要紧,我帮你活活血,以后你每天将这条手臂来回甩那么二三十下,坚持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当然,最好是每天这样按上小半个时辰。”
太后也不理他,只是看着赵婆准问道:“定西伯,听说你带着西域诸国使者一起进宫为圣海鸣冤?”
“监察院魏长乐当街砍杀祭师,胡人坊诸国子民悲愤交加。”赵婆准实在搞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诸国使者共同进宫求见太后和圣上,恳求朝廷为我们主持公道。”
“来了多少人?”左相面无笑意,脸色冷峻。
“有十一国使者,另有其他诸国行馆中的官员,总计有二十三国使者或者官员共同前来。”赵婆准心想西域诸国联手在一起,自然能够给大梁朝廷带来极大的压力。
事涉诸国,大梁朝廷想要包庇魏长乐,也要想想影响。
“二十三国使者。。。。。。真是难得!”老太后轻叹道:“本宫传召西域诸国使者,一时间也未必能这么齐全。定西伯手臂一挥,二十三国紧随其后。定西伯,都说你是胡人坊第一人,西域诸国使者对你都是敬畏有加,看来事实果真如此。了不起,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