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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往事一(第2页)

女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在大户家做这么多年下人,也听得懂那些文邹邹的语言,便答道,“没有其他名字。”

“那你这道菜和粥可有其他人教过你?”客人再次问道。

女子此刻被管家的所谓有赏迷了心窍,明知道不是自己却偏要说是自己,便自信的回答道:“没有人教我。”

客人便回头对主人笑着说道:“要不这样,我借您家这位姑娘一用,带到我朋友面前,帮朋友办事,也图个实实在在,对不对?”

主人家爽朗的说道:“您请便,莫说一个下人,就是要老头子我效力,也在所不辞。”

于是主人安排了一乘小轿,让年轻人将女子带了回去。

夜深了,他一直都坐在那里,桌子上摆着一碗粥,一碟菜,粥已凉透,菜也是干巴巴的。旁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一边走一边晃着脑袋,埋怨道:“不对呀,不对呀!”又回头对坐着的人说道:“刘兄,我觉得这事蹊跷,这味道也不是我中午吃的那个味道。”坐着的年轻人笑道:“你就别操心了,坐下来吧!后边再寻,后边再寻。”站着的青年男子并没有坐下,而是推门而出。“你干什么去?”他的朋友问道。

“不行,我得再去问问,……”说话中,他已在远处翻身上马离开了。

这边主人刚灭了灯准备休息,便又有仆人到门口汇报,“爷,中午那个年轻的客人又来找您了。”主人很不耐烦叫人秉了烛,起床来到客厅,见到客人时马上露出笑容来,“这深更半夜,不知有何吩咐,我等谨当候命。”客人也没有太多客气:“深夜打扰,确实抱歉,本次前来,还有一事未请教。请问您厨房间是否有一名来自元歌镇的春莲姑娘?”主人一头雾水,因为厨房的下人都是妻子在安排,名单也只有管家在负责,确实不太清楚,便答道:“这,我对厨房的人确实不太清楚,”便回身对身边人说道,“去问下夫人有没叫春莲的,另外把管家和金翠也叫来。”

于是叫人奉茶,并落座。主人说道:“今日设家宴请您们几位大驾,实属我三生有幸,后面有麻烦的地方,还请先生您多给美言几句。”客人说道:“但当用得着我之处,一定尽力,”便不再说话。此时下人已经回来,在主人耳边说轻轻说道:“夫人说,是有一位叫春莲的,因煮饭煮的好,是终身佣的,来我们家一年了,今日下午请假回老家了。”于是主人问道:“她早不走,晚不走,今天干嘛回去?”“夫人说,明天春莲爷爷的周年忌日,夫人说,春莲家和我们家原是祖上的亲戚,去年她爷爷过世,就是夫人叫管家拿钱去把她父亲安葬了的,然后春莲签的卖身契到我家来,夫人还说,管家最近不对头,和一些女佣女仆不清不楚的,有几次想欺负春莲,夫人还叫人打过他一回,后来才不敢的。夫人还说……。”“行,行,行,你别夫人说,夫人说的,我耳朵都起茧了,下去吧。”主人便回头对客人说道,“情况有点复杂,您说问的这位姑娘是有的。”客人一听便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她在哪里,快快叫她来,我带她去见一位朋友。”主人便又说道:“不要着急,这春莲原是我的一个侄女,我夫人十分疼爱,去年她爷爷过世后,我夫人便接过来抚养,我这外边忙生意,一直没有过问,还是我夫人贤惠细心,因为夫人爱喝她熬的粥,所以中午她才去厨房熬,那个姑娘心细啊,也给客人多熬了一些,没想到就让你们喜欢上了。既然你朋友喜欢我侄女熬的粥,改日可叫他来,我一定让我侄女熬粥给他喝,如果你们喜欢吃,我非常欢迎你们常来做客。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叫人在客房给您安排一下,如若不嫌弃,您就在我家将就一宿?”年轻人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老头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坐在椅子上束手无策,只好站起来抱抱拳,“今日晚上造访,多有麻烦,改日我们当亲自拜访,尝一尝春莲姑娘的厨艺,告辞。”

主人笑呵呵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你们到来我是欣喜若狂啊,到时一定恭候大驾!”说完,便摆出送客的姿势,只见客人拂袖而去。

主人便走到客人的座椅边,看见扶手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约有粒米之深,脑袋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滴。连忙问道,“管家和金翠来了没有?”下边有人说道,“爷,已经在等候了。”只见不远处管家和金翠站在那里,一脸茫然失措。管家看见主人,便立马要跑上去,只见主人用手势招呼他:“别,别,别过来,都给我绑上,绑上……,”主人一边喘气,一边擦汗。只见后面窜出几个大汉,抓小鸡似的,把两个人都绑了,两人顿时吓得瘫倒在地,口口声声叫着:“怎么了,怎么了?饶命啊,爷饶命啊,爷饶命啊!”主人厌烦了吵闹又吩咐道,“太吵了,堵上,”只见两人嘴里塞满破布团,同时一条布带把嘴封上并从嘴边捆过去在后脑勺打了一个死结。主人揉着太阳穴说道:“这俩畜牲,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乱棍打死,在后山找个地儿埋了。”

“是,”下边人齐声应道。只见众人像抓羊似的,扯着绳头,直接掂到门外的回廊边的天井里,天井里檐下挂满了写着福字的红灯笼,把整个天井照得透亮。众人从刑房里一人抽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檀木棍,照着二人劈头盖脸打了一通。只听见沉闷的棍棒声在空气里传播,在远处听起来更像是哪家家庭主妇在捶打暴晒的棉被,只不过节奏要快得多。大约十几回合,众人歇了下来,擦擦汗,其中一人伸手指到鼻头探探,却不料沾了一些血,再看发现两人眼珠暴凸,七窍流血,便在女人的衣服上揩了揩,尴尬的说道:“我看看还有没有气儿。”众人笑道,“就算不死,也活不成了。”其中一人又戏谑道:“亏待他二人去了不回,我们还有一脚回来的路。”众人又笑,“你个傻货,不想回来,要不把你也埋那儿?”“去你妈的,……”那人骂道。于是众人又笑到,最后有人提议,“待会回来,咱们去整几口?”于是众人附议,这期间他们说话和笑声都很小。只见几人拿了两床烂竹席裹了两具躯体,打包捆上便抬了出去。

屋内灯火通明,主人肥胖的身躯此刻已经变得十分威严,他端坐在厅堂的正中,背后一幅立画像,画中下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背着葫芦,葫芦里一股白烟袅袅到画中部和上部分,烟雾中有一人怒目持刀而立。只见主人对一个年轻人吩咐道:“立即去老家,找到小姐,用轿子接回来,不,接到姑奶奶家去,让姑奶奶好好照顾。”年轻人立即答道,“是,”又回头问道,“爷,小姐不是在京都吗?”

“哦,”主人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就是那个厨娘,叫春莲儿的。”又说道,“记住,是小姐,先接到姑奶奶家去。”

年轻人听了立马就去安排,临出门主人又叫到,“回来,”年轻人赶紧跑回来,立在主人跟前。听主人说道,“知道小姐在哪里吗?”年前人一脸茫然的望着主人,“你个傻货,我没说吗?老家,就是元歌镇。箍桶匠家的孙女,在土地庙旁边记住咯,这事谁也别说,尤其是夫人。”

“好的,爷,那夫人要是问起来呢?”年轻人说道。

“去吧,我会给夫人解释的。”主人摆摆手。

大约盏茶功夫,主人问了问时间,已经是凶煞之时,便回头往里屋走去。一边一个女仆掌着灯,另一边一个年轻人紧紧跟在身后,主人走进里屋,便关了门。叫女仆自己去休息,自己拿了一根蜡烛,年轻人陪同,从侧面打开屋门,走进去后,又是一间同样的屋子,主人叫年轻人移开眼前靠墙的屏风,走到屏风后面,把蜡烛放到右手边的桌子上的烛台上,又让年轻人搬走眼前的一盆假山,这假山少说有五六百斤,但年轻人似乎很轻松就搬开了,假山下边是一道圆形铜门,有一把暗锁,主人便从身上拿出钥匙来,插入锁孔,拧了几圈,听到机关咔嚓的声音后,便拔出钥匙,只见圆形的铜门像折扇一样被收起来,缓缓的缩到地面一侧去了。一副石梯便出现在眼前,他踩着梯子回头对年轻人说:“你守在这儿,我不回来不要离开。”年轻人点了点头。奇怪的是主人肥胖的身体竟然刚好适合,他每往下一步,门洞似乎就往他前进的方向移动一步,直到他的头顶最后接近门洞边缘,好像他只要垫一垫脚就会碰着脑袋一样,然而并没有。

官家的厅堂里十分暗沉,此刻已是深夜,更夫刚刚报过时间,通过暗沉沉的厅堂,再过一条走廊,往左沿着一片湖泊,就能看到一排漂亮而又别致的房屋,这些都是官员的起居室,屋子都是朱漆的大门和立柱,门上挂着大红灯笼,灯笼上都写着“清廉”二字,有的则写着“公正”二字,飞檐上如龙凤凌空,夜色中青黛色的琉璃瓦与漆黑的天幕融为一体。已经是入梦时分,第二栋房屋里还灯火通明,厅上有一名年轻人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另外一名年轻人则在他的办公桌边忙碌着。年轻人说道,“刘兄,你赶紧说说吧,这事怎么办?”

所谓的刘兄则一脸坦然,一边办公,一边说道,“此事甚小,国家事大,百姓事大,我没责怪你,你又何必在意。”

“你就不听听我讲讲经过?”年轻人说道。

“好,你说。”他放下手中的文卷和笔。

“事情是这样的,……”于是年轻人将此前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依我看来,今晚你的举动,是真把我牵扯进去了,”年轻官员笑笑说道,“看来,他是要拿春莲和我换他想要的东西了。”

“想换什么?权利?还是让你贪赃枉法?”年轻人不解的问道,“我知道,我的冲动没办成好事,但是刘兄他们到底要什么。”

“不清楚,到时去不就知道了。”年轻官员笑呵呵的说道。

“你可真是放得下心来,那可是你的恩人,也是你全部啊!”年轻人说道。

“有什么办法,于国家来说,我个人的恩怨算得了什么。”年轻官员望着窗外漆黑的天幕,心里涌出感激,“她是我这一生遇到的最美的人,也是我这一生唯一一次对口腹之欲有强烈的满足感,甚为可笑。”年轻官员自嘲的笑道。

“刘兄,你错了,大丈夫顶天立地,但大丈夫也要生存,有雄心壮志,万丈豪情,但也要吃饭穿衣。你留恋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一碗白米粥,一碟炒芥菜;你喜欢的不是盛世美颜,而是一名普通女子。这正是你大丈夫所为,你不惧世俗,敢于说出你的故事,敢于直面你的曾经,敢爱敢恨,也是大丈夫所为。”年轻人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本当时国之栋梁,民之福音,却被任命到地方上做个副职,实在是大材小用。”

“可是,可是,”此刻的刘姓年轻官员已经满脸羞涩,变得结巴起来,离开座位在屋内徘徊,“可是,就算我找到她,她又未必喜欢的是我,到时我只有举全家之俸禄,安顿好她的后半生。”

“哈哈哈哈,……”年轻人听完大笑到,“都说读书人忘恩负义,向来薄情,我看刘兄确也未必。你这样的可爱天真样子,我要是那姑娘,此生必定非你不嫁。刘兄放心,等姑娘找到了,这媒婆之事,定当我来做了,如何?”

“此事我也曾想过,他日若得相见,我自然亲口向她询问,如若同意,我自然明媒正娶,让她登堂入室,从此结发,同甘共苦。如若不愿意,我绝不勉强,自然举身边之力,保她一生周全。如今你若真有心帮我,切记不可巧言巧语,哄骗吓唬了她,让她不得安心,心中恨怪我,那我刘世祁便是真的豺狼之辈,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连恩人都欺,天下谁可信我?”刘世祁说完这些,眼中已经饱含热泪,他回忆起自己的过往,年轻时父母早亡,哥哥死于战场未留下一男半女,嫂子改嫁,自己孑然一身,唯靠与人牧羊得些许钱,送与村中教书先生,得一个旁听位置,学得知识,却也贫困潦倒,在先生资助下,方能修完学业,后来先生病故,先生妻小也死于乱军屠村。自己逃过一死,等到官府清查户口,才得一个“可参与考”的名额,这些年就元歌镇那份温情还让他感到幸福和满足。当他考中领了任命后,却也派人去找过,庙祝早已离世,箍桶老人也死于贫困之中,那家破庙和箍桶匠家都已经荒废,春莲下落不明。如今得知恩人下落,又是朝思暮想之人,虽然他一心为国为民,但他清楚自己还是需要一份温情的,那份白粥的温度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温度。

正当二人还在叙话之时,只见推门进来一人,“正好,你们二位爷都在,主政请您们二位到官厅,有事相商。”二人便笑着说,“劳您亲自来,吩咐便是。”便三人一起前往官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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