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童自己当然也有间卧房,房里居然真的燃起了一对红烛,床上居然真的有个身上穿着红裙,脸上还蒙着红巾的新娘子。
她斜倚在床头,李神童就站在她身旁,不停的唱,唱得真难听。
陈静静皱眉:“我们不是来听你唱歌的,你能不能闭上嘴。”
李神童嘻嘻的直笑:“可是我的新娘子是真漂亮,你想不想看看她?”
陈静静:“想。”
李神童立刻就伸手去掀那块红巾,忽又缩回手,喃喃:“我总得先问问她,是不是肯见你们。”
他果然俯下身,附在新娘子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几句话。
新娘子好像根本没有开口,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李神童却又跳起来,笑:“她答应了,还要你们敬她一杯酒。”
于是他又伸出手,这一次总算真的把新娘子脸上的红巾掀了起来。
陆小凤和陈静静的心却又沉了下去,全身上下立刻冰冷僵硬,甚至比刚才看到冰中的那两个死人时更呕心,更吃惊新娘子的脸上也徐着一层厚厚的姻脂,可是一双眼睛却已凸了出来。
这新娘子竟赫然是个死人。“小唐。”陈静静忍不住失声惊呼:“唐可卿。”
李神童居然还是笑得很开心,正捧着四杯酒,笑嘻嘻的走过来,给了陈静静一杯:“你一杯,我一杯,他一杯,新娘子也有一杯oD陆小凤和陈静静只好接过他的酒,两个人心里很难受;这个人看来好像真的疯了。
李神童已走到床头坐下,把一杯酒交给他的新娘子,笑:“我们—起喝一杯甜甜蜜蜜的酒,喝完了我就把他们赶出新娘子当然没有伸手来接他的酒,他就瞪起眼:”你为什么不肯喝,难道你又改变了主意,不肯嫁给我了。“陈静静实在已不忍看下去,她生伯自己会哭出众更怕自己会吐出来,忍不住大声:”你难道看不出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
李神童忽然跳起来,嘶声:“谁说她已经死了,谁说的?”
陈静静:“是我说的。”
李神童狠狠的盯着她,厉声:“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陈静静:“因为她的确已经死了,你若真的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好好安息。”
李神童忽然冲过来:“她没有死,她是我的新娘子,她不能死。”
他用力揪住陈静静的衣襟,拼命的摇晃,陈静静脸已吓得发青,忍不住重重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过,哭声,叫声,立刻全都停止,屋子里忽然变得坟墓般静寂,李神童痴痴的站在那里,一双直勾勾的眼睛里,忽然有两滴眼泪流下,慢慢的流过他涂满姻脂的脸…
眼泪混合了姻脂,红得就像鲜血。
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瞪着陈静静,眼神既悲哀,又疯陈静静情不自禁的向后退,退了两步,又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隙。
李神童缓缓:“不错,她是死了,我还记得是谁杀了她的?
陈静静:“是……是谁?”
李神童:“是你,就是你!我亲眼看见你用一只袜子勒死她的。
他忽然回头掀开了唐可卿的衣领,露出她颈子上一条紫爪:“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赖也赖不了的。”
陈静静又急又气,全身不停的发抖:“你疯了,真的疯下,幸好谁也不会相信你这疯子的话qo李神童已不再理她,忽然扑倒在唐可卿身上,放声大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姐姐,因为我—直那在偷偷爱着你,一直都在等着你嫁给我,我虽然没有钱,可是蓝胡子已答应给我三万两银子了,为了这三万两银子,伐连姐姐都不要了,可是你……你为什么要死?“
陆小凤悄悄的走子出去,只要在这里多停留片到,他很可能也会发疯。
一个人的确不能太爱千个人,若是爱得太深,通常他是悲剧。
一人生中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悲剧?
外面又黑又冷,陆小凤走出来,深深吸厂口气,忽然弯下腰不停的呕吐。
夜已很深了。
陆小凤已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大半个时辰,一盏盏明亮的灯光,一盏盏的灭了,一点点闪烁的寒星,一点点的消沉。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等他拾起头时,才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冷红儿草药店的门口。
门里居然还有灯光漏出,他又在门外发了半天怔,暗暗的问自己:“我是不是早就想来找她了?否则我为什么会恰巧停在她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