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戈点点头道:“多谢,辛苦几位了”;
没想到刚打了胜仗的大将军,私下如此平易近人,本是风光肆意的少年郎,可惜一头长发乌白相间,显得人老态了许多;
他说话的断句以及气息也显得病态十足,领头的那个工人说道:“当不得将军一句谢,若不是您收复九门关,小老儿此生也不敢想回到故乡,将军,请受小老儿一拜”;
陆远戈已经没有力气与他纠葛了,示意身旁的人上前扶起他,好不容易将人送走,才吩咐道:“长生,把棺材搬过来吧”;
“不搬”;
“听话,快去”;
那孩子这才不情愿的去房里把棺材搬了出来,他身量不算大,力气却惊人,随手将棺材置入地底,轻盈的从洞中一跃而起;
感觉事情已经办完了,毫无感情的说道:“那我走了”;
陆远戈站在洞边微叹:“你好歹将我埋了再走”;
说着就准备向下跳,突然听到闹嚷嚷的声音,转身看着下人正拦着三个往里闯的人;
长生见状就要上前打架,陆远戈制止道:“长生,那是师兄的朋友”;
“不用拦了,你们下去吧”;
得他的吩咐,下人们才退了出去;
萧心儿从人群中走过来,看着那个瓷坛,还没问话,眼泪先掉了下来,哽咽着问道:“来之前,我一直抱着侥幸,我以为你是不想她再涉足上京的纷扰,用假死来保护她…”;
“为什么会这样”;
出征定州前,他还是意气风发、骁勇善战的陆将军,今时今日,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眼神灰败的人,到底是谁?
难怪陆知斐会那么生气,哀大莫过于心死,陆远戈这样,可不是生不如死吗;
“从她死在我面前开始,我就已经不再问自己为什么了,知斐性子冲动,还望你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多多照拂于他,靖安军中可塑之才不少,我已写下名单,连同兵书一并交付与你”;
“长生,去把我之前托付于你的东西拿来”;
陆远戈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说这些话便让他停顿了好多次;
萧心儿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他道:“这是陆大哥让我给你的”;
原本以为是家信,没想到竟然是婚书;
虽然他可以不顾世俗礼仪,但是公主不能,有这封婚书,他才有了立碑的资格,大哥,多谢你;
萧心儿从袖口取出匕首后,将披风划破,从里面掏出一块明黄的丝帛,淡声说道:“知鸢姐姐送我这个披风的时候,我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直到一次刺杀,我才晓得这披风内有乾坤,这里面,藏着太后娘娘赐婚的懿旨”;
“大概是怕五殿下鸟尽弓藏,所以想用公主的婚事保护你,可没曾想…”,没曾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陆远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痛苦,接过后说道:“多谢你,不远千里送来这懿旨婚书,那便再请你做个见证”;
见他要在碑上写字,萧心儿连忙说道:“她已经被公主这个身份困了一辈子,承担靖安两个字,她已经太累了,不要写靖安公主,写阿萝吧,陛下在世时,常常唤她阿萝,如寻常女儿一样…”;
石碑本无字,陆远戈划破指尖写着:吾妻阿萝,长眠于此;
果然,她没有感觉错,徐知微是发现她喜欢上顾瑾凡了,所以一直在用梦误导她,而且用的都是她亲身经历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