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檬瞄向门的方向,话说她还真没进书房参观过,主要是她对这新家一直不感兴趣。
更可笑的是,浑身散发暴力因子的贺旗涛与书房之间实在扯不上关系吧?陆檬不由得翻个白眼,不过也好,不管他在里面看武侠小说还是工作,看来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了。
趁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赶紧洗澡睡觉。
想到这,她疾步走向卧室,关门的时候再次注意到被他砸坏的门把手,她悠悠地吐口气,这野兽。
……
陆檬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总之最后一次醒来时天色已是蒙蒙亮,她承认这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稳,她真怕贺旗涛在她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扑上床。所以,内。衣外面套一件紧身吊带背心,背心外层套T恤,T恤外面再穿一件合体的睡衣,内。裤外面是安全裤,当然还有睡裤,哦,甚至还穿了袜子。要是能睡舒服了才奇怪。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贺旗涛至今还待在书房里。
陆檬坐起身,踮起脚尖行走,悄然推开卧室门。她探出半个脑瓜向客厅张望,微微一怔,视线锁在贺旗涛身前——只见贺旗涛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睡觉,向上摊开的掌心里沾染上少许炭黑的污浊。
她又侧头看向半敞开的书房门,书房里的日光灯没关,于是,蹑手蹑脚靠近。
咯吱一声轻响,拖鞋踩到地上的宣纸,陆檬反射性地抬起脚,俯瞰宣纸上的内容,是一副没写完的毛笔字,并且地上不止这一副,还有几个已揉成团的报废品。
她没多想,环视明亮的书房,墙壁上悬挂着裱好的书法作品。陆檬歪头看去,气势张扬的行草以及乱中有序的草书作品。再看安置在书房正中央的大写字台,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倒挂在笔架上的一列非崭新的毛笔……还有,书法作品印章落款——黑弦。
她不由半张开嘴。
这不可能,贺旗涛怎么可能是备受书法大师们关注的青年书法家?
她为了推翻自己这滑稽的想法,三两步走到书桌前,看向一副平铺在桌面上的书法作品。
这是一首完整的《木兰诗》,由工整的楷书笔法完成。字迹优美简洁,宛若行云流水般流畅。单就这副作品而言,足以彰显出笔者深厚的书法功底。
陆檬看得入神,暂时忘了初衷,并且对该作品进行一番赞许。以她外行的审美观点来判断,如果这幅作品放在书画店销售,价格又不算太离谱的话,她会买回家装饰客厅。
她轻轻拿起印章,翻看刻在章底的字号,果然是——黑弦。
陆檬的表情僵了僵,如果不是墨迹没干,杀了她也不敢相信该作品真的处自贺旗涛之手。
天呐,一头野兽怎么可写出这么娟秀的楷书,怎么可以写出那样气势磅礴的草书……
她倏然抬起眸,幡然醒悟,原来父亲一早便有意把自己嫁给贺旗涛,否则不会在她面前着重介绍一位年轻的书法家。而她,确实也记住了黑弦这位书法家,并且,她整整对着悬挂在书桌上方的,那一副由草书写成的“宁静致远”,三年之久。尤其在弹奏琵琶的时候,很应景的几个字。
客厅里
贺旗涛看了下时间,翻个身继续睡。他最多还能睡两个小时,因为一会儿还要把作品送去裱框。因为今天中午,数名拥有赫赫功绩的女空军将抵达本市。公安局赵局长也是昨晚才接到副市长打来的紧急通知。副市长委任赵局长代表他以及全体治安部门欢迎远道而来的巾帼英雄们。
见面就要送件见面礼,给钱送礼品都不合适,最得体礼物当属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书法作品。因此,“这种好事”,赵局长岂能不算上贺旗涛一份?
而贺旗涛总有一种被整治的感觉。话说来一幅“巾帼不让须眉”的行草不就完事了么?为什么非要让他用楷书写成一篇《木兰诗》?
——楷书讲究的是结构布置精严,别说写错一个字,就是沾染上一个苍蝇屎大小的墨点也得重新来过。据他分析吧,赵局长绝对是打击报复,就因为他上一次不肯陪同老干部们参加什么踏青旅游节。得,在这等着他呢。
……
陆檬趴在门边窥视贺旗涛的背影,送风口彻夜呼呼吹冷风,贺旗涛宁可拢紧身体勉强入睡,也不愿站起来走两步关掉空调。
她抿抿唇,从卧室抱出一条毛毯,关闭空调,又谨慎地将毛毯盖在贺旗涛的身上。
当她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却被贺旗涛一把攥住。
陆檬没想到这么轻的动作还是吵醒了他,她转过头,注意到他眼底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