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由此判断他是个喜怒无常,不知轻重的愣头小子也不合适。
一顿饭下来,他领了东道的情,送了来宾礼物,一句冒昧的话都没说过,却带了个让有心人自己犯嘀咕的女伴。
他当然是在极力示好,可在另一个羞于启齿的维度,又似乎在明目张胆的挑衅。
——就是这种感觉。
自打订婚宴上以粉丝的名义相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得体与冒犯之间的模糊地带频繁跳跃。若说难以捉摸,似乎也不那么确切。至少在常轨之外的男女关系上,他过于赏心悦目的表达已经足够直接露骨,让然不得不绷紧神经。
没错,借用二东的话说——“玩儿得很开……”
那么今儿个这份礼物,就不仅仅是出于一个粉丝对女神的倾慕之情,急人所急,逢迎讨好那么简单了。
“这小子还挺仗义,路见不平有人铲哈?”
许博笑得多轻松豁达,祁婧心头的愧疚就有多深沉凝重。但她不想借由任何言语让这份沉重过度蔓延。
即便有必要弄明白是谁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她也打算自己去处理。把“投名状”给自家男人看的目的,不过是知会一声罢了。
“大猩猩早帮忙铲过了,再铲一次也轮不到他吧?而且,铲得毫无新意。”
轻快诙谐的口吻,加上刁钻热辣的眼神,再在樱唇上撅起一点点娇憨,已然足够卸下不合时宜的回忆车轮,让夫妻同心,将视线聚焦在齐欢身上。
“你觉得,那小子像个坏人么?”
看来,“那小子”带给许先生的印象转变还是积极的多。祁婧立刻联想到了他对海棠姑娘的仗义援手。对那个丫头来说,可谓恩深义重了,不过,婧主子仍不老善良的说:
“什么好人坏人的,你都叁十多了,还没长大呢?”
不知怎么,被一个没长大的男人抱在怀里,忽然就对齐欢这个故作神秘的家伙意兴阑珊起来,祁婧身子发软,脑子怠慢,不想再玩儿抽丝剥茧的推理游戏了。
没想到,许博沉吟片刻,问出了更幼稚的话:“你觉得,宋其峰,徐薇朵,还有吴澄海这叁个人……哦!还有我,我们四个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
接下来,许博都说了什么话,祁婧都记不清了。
能记住的,只有男人浑厚的嗓音断断续续,一幅连着一幅的画面,心惊肉跳,群魔乱舞,然后,就是男人无比灼热的闯入自己同样烧着的身子……
随着不顾一切的激情碰撞,快感的波涛铺天盖地而来,却怎么也挡不住自己的一句句追问,高潮的洪峰就在秽乱不堪的脑海里生成,差点儿把两个人一起打晕,又在蛇蹿蚁走的身子里慢慢消融,接着活生生的闯入梦境,一次次被自己的心跳在昏睡与惊醒之间载沉载浮。
凌晨时分,抱着奶娃子坐在床边,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晨曦渐渐驱散了昏沉的睡意,她竟不自觉的把朵朵和齐欢的影子拉在了一起。
是啊!他们俩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维度上,确实很像。
一样的天生丽质,绝巘红尘,一样的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就连扎扎实实偷睡了好几个野男人的许太太都捉摸不透,莫敢望其项背,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骂:
“臭不要脸!”
这一句究竟骂了哪个,没人知道,而腿心里汩溢而出的一股子燥意热流,却怎么也骗不了人。
回头望去,那个男人眉头微蹙好梦正酣。祁婧用力夹了夹双腿,忍不住晕生双颊,露出一丝略带幽怨的笑意。
“……反正,我是不明白她干嘛非要……”
难掩疲惫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纠结的困惑。她不记得男人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无法从逻辑上回答他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不过,这一个,她自信不难解答。
如果不是自家男人强行护法加持,第一个野男人怎么也不会轮到小毛。
如果不是自家男人站在窗外楼下,绝不敢跟陈主任打那么不要脸的赌。
如果不是自家男人一次次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更加不会跟那个大猩猩没羞没臊不清不楚的谈那么离谱的恋爱。
每一步,他都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的主谋,最多也就是在最关键的一刻推了一把而已。然而在许太太心里,他一直都是自己的定盘星主心骨。
姑且不论那个“玩儿得很开”的骚朵朵冒如此大不韪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道理,如果她一定要跟公公有一腿,如果她不想闷声不响的吃这个亏,必须找人做个见证,或者说,底气不足找个靠谱的护法……
那么,她会选谁?
仅仅片刻的沉吟,男人已然鼾声绵长——他确实累了。祁婧的答案并未出口,也无须出口,因为她之前已经说过——“朵朵喜欢你!”
对于一个情商在线的男人来说,这一句点拨足够了,多余的力气不如留着依偎在他怀里,听着那怦然有力的心跳,细细品咂幸福的滋味。
男人一旦开了窍,很多事都会变得顺理成章。招人喜欢,自然是其中之一。
莫妖精,程姐姐,阿桢姐,哪一个不是心甘情愿,欲罢不能的荐身枕席?
就连阴差阳错,空弹了一曲琵琶的阿芳姐都留下“好乌龟”的评语,更不要说那个新上任的贪吃小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