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凉意,就似那夜隆禧书房外的梧桐,在风中舒展了连绵不尽的忧愁和孤寂。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①……锁闭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年华,令她们变得如此碌碌而庸俗。
①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出自李煜《相见欢》。为人教版必背课文,不赘述。
作者有话要说:
☆、琴心
一连好些日子,皇上出乎众人所料地掀的玉栎的牌子。而玉栎也在侍寝的第二日获封玉贵人。
小珠子吭哧吭哧地从外面打听消息今夜里侍寝的消息回来时,脸上还带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悲痛情绪,好像被宣寝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行露将晚膳用下的两块酥饼包给他,并说道:“日后可不许让人再看见这副苦瓜脸面了。”
小珠子辩解说:“我是替主子不值,怎么说咱家主子也比那个玉常在要美个十万八千里,就算不掀安贵人的牌子,怎么着也得掀咱们主子的牌子,怎么……”
我听这话越说越不对了,向他喝道:“小珠子!休得乱说。”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在后宫中一言一行,哪怕一哭一笑都是不能随性的。”行露叹口气将守夜的被褥交给他,摇摇头道:“快下去准备准备,今夜里该你守夜了。”
小珠子一听,立刻明白了过来,忙着抽自己嘴巴:“奴才念着上次小主替奴才还债的恩,这才忘了本分,都是奴才的不是!”
我笑了笑道:“罢了吧,你也是为我着想而已,下次记着不能这样胡来了。”
小珠子走后,疏影将头饰一一卸下预备洗漱,行露走过来道:“小主,被褥都收拾妥当了,奴才告退了。”
“嗯,你也早点儿歇着。”我对她挥了挥手,见她还立在原地,问道:“还有事么?”
“小主不必忧心,小主清雅秀丽、才貌双全,他朝定能一沐龙恩。”
我瞥了一眼妆台上的《古诗集韵》,低头抿了抿嘴,将压制住的委屈又吞咽下肚。
“姑姑,您且稍等片刻。”我叫住她,推开妆台前的窗。一轮明月亮澄澄地挂在空中,将对面景阳殿的琉璃瓦屋檐投在地上,黑色的影子和莹蓝的青石板色彩分明。
此时的景阳殿窗门洞开,烛影悠悠,将琵琶里飘扬出来的音乐勾勒出些许寂寞、哀愁的轮廓。李紫歌一袭长发、未施粉黛,只着了件月白色的扣身衫子。她两鬓的发松松散落下来,耳廓斜上别了一朵月蓝的绒花,透出些有意无意的慵懒。姣丽的面容也因此有些别样的妩媚。
“姑姑认为这琴声如何?”
行露怔了一下,低头恭敬地答道:“精诚之曲。”
我抿嘴笑了笑,示意疏影将五弦琴取出,对行露说道:“姑姑请坐。”
疏影小心将琴套脱下,焚上一炉紫檀香。
“相传当年楚亡之后,屈子于汨罗江畔恨颂‘离骚’后投江,死前曾将心爱之琴赠予江畔渔夫。后屈琴辗转流落至汉司马长卿之手。长卿重名之‘绿绮’,以一曲《凤求凰》示好文君,修得一段姻缘。无奈男人之心如长空碧月、阴晴圆缺。”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原来从遇见隆禧之后,我就一直没碰“惜誓“了。以前跟容若和兰珠郊游时,至少还会弹奏一曲助兴,可认识隆禧之后,竟然连想都不曾想到。我低头苦笑了一笑,说道:“这把琴是仿制‘绿绮’的,含陌有段日子没碰了,希望不扰姑姑尊听。”
拨弄几声,调整好琴音,我便弹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琴心
宫弦拨毕,余音婉转于室。疏影又将琴套盖上、收好。
行露仔细同我注视了半刻,终于低下头来:“小主,奴婢知道了,只是……可惜了。”
我轻笑了两声,说道:“是的,可惜姑姑要同含陌一起默默无闻了。”
“请小主安心,无论小主决定如何,奴婢既然是小主的奴婢,自然遵从小主。”
“多谢姑姑体谅。”我点点头,行露告了退,这夜方静下来,只剩下偶尔嘶叫一两声的秋蝉,一时间竟连景阳殿的琵琶也停了。
皓月当空,似较之前那会儿更亮更圆了,依稀还能瞧见那银盘上的斑斑点点,一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