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今天很是头疼,明明早上还听见枝头喜鹊叫,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好事到,结果却是来了桩十足麻烦的案子。
他想浑水摸鱼,得过且过,谁曾想不到半个时辰,事情便闹到整个洛阳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
正头疼着,底下师爷又说京城来了个巡抚,拿着圣令巡察各地,正正好第一趟就是洛阳。
对方还是个铁齿铜牙,冷面无私的大清官,深得女帝信任,平日里就算出口无状,气的女帝恨不得打死他,但最终还是会亲自哄回来。
就这样一个人物,便是郭员外塞给他再多的人脉银两,他也是不敢受的啊。
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刘知府打算亲自去迎人,人家却已经自个过来了。
只带了一个护卫,虽年过三旬,蓄了长须,却依旧风骨犹存,精神抖擞,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凤眸,仿佛能够看透人心般幽深清冷,叫人不敢小觑。
当然,这只是心虚小人才会有的忌惮,而站在百姓之中,蒙着面纱的锦瑟,却并不这么认为。
她只觉得那人一身素雅青衫,竹簪随意束发地往那站着,便如同山涧溪流,泼墨浓画的重彩挥毫,可以让这非黑即白的公堂,更多的偏向众人所期望。。。。光明的那一面。
接下来锦瑟没有再看下去了,她拉着旁边吃饼子的徐雪儿转身离开,有这位在,即便郭员外再大的本事,也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花了。
回去的路上,俩人并未坐马车,锦瑟在听洛阳百姓的议论,大家似乎都很希望郭员外恶有恶报。
在经过一处包子铺时,有个抱着襁褓的疯妇人抢了包子要喂给她怀中的孩子,可她的襁褓中只是一个枕头,并没有什么孩子。
摊主心善,并没有跟她计较,徐雪儿有些饿了,锦瑟便要了笼汤包让她细嚼慢咽。
“饼子不许丢,别浪费粮食。”
见她动作,锦瑟犀利一眼,徐雪儿顿时把饼子塞回了嘴巴里,鼓起腮帮子,像是赌气般用力嚼咽。
最后把自己呛到了。
锦瑟:“。。。。。。”
等包子上来的时间,锦瑟坐在擦的很干净的木凳上,听身后摊主跟常客唏嘘那疯妇人的事,到最后抿了抿舌尖,只觉有些苦涩。
而徐雪儿已经落下了眼泪,像是被他们嘴里的故事冲击感染到,但该嚼的饼子却还是要嚼,不敢吐。
那疯妇人原本是郭员外的一个小妾,叫小月,也是个苦命的,父亲是个赌鬼,被下套欠了高债还不起,只能把女儿卖给债主郭员外。
岂料郭员外喜新厌旧,没几个月便不再搭理她,还有争宠的小妾故意烫伤她的脸,毁了容,当时这丫头差点就想不开悬梁上吊。
还是摊主一个远房亲戚在郭家做仆从,碰巧撞见把人救了,请了大夫发现怀了身孕,这丫头才有了盼头。
谁料千辛万苦生下个女娃娃,养到一岁半,还没学会稳当走路,就不小心摔下台阶,当场就死了。
从那以后,小月就总是疯疯癫癫,哪怕有那么几刻是清醒的,也只会哼着哄孩子睡觉的童谣哭泣,双眼无神,像个行尸走肉。
“造孽啊,多好的女娃娃,就这样被那个畜生祸害了。”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意外死了还是怎样,谁又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