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起身诚恳一礼:“帮主若能帮我打探得到最近战况,洛不胜感激!”
聂清给惊得跳了起来,亦敛了谄媚神色肃容道:“夫人这是说哪里的话?将军为国为民,争战沙场,我等能为夫人效劳,实乃幸事,这两日有运粮北上的船只,我定会吩咐下去为夫人探得一二!”
这人,虽有时泼皮行径,但大义当前,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英洛如是感叹。
第二日起床,便有丫头开门来,抬进一桶桶的热水,恭敬道:“帮主请副帮主沐浴更衣之后再去见客!”
英洛热热洗了个澡,披散着湿发便出门去寻聂清,他今日却也是规规矩矩穿了锦衣,将发用个翠玉冠束了,隆而重之。
见得英洛湿着发,将身后跟着的丫头好一通臭骂,吓得那小丫头跑上前来,拿着个布巾哆哆嗦嗦给英洛擦头发,她倒不觉得自己引起的火,随意调侃道:“帮主今日好大的火气啊,难道是要去见美人,怕身上的味道大了美人受不了?”
那知聂清七尺的汉子此刻却一脸尴尬,手足无措道:“二公子向来不惯与粗人打交道。便是做起生意来,风姿气度也是世间难寻,我整天在船上泡着,自然是沐浴更衣方显诚意!”
英洛等那小丫头将她头发擦得半干去寻梳子之际,上前两步拍拍他的肩道:“帮主不用胆怯,只管拿出那日抢我的勇气来,自是马到成功!”
聂清苦着脸,
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终于明白这丫头怎样将平狄将军娶到手了,原来是脸皮够厚啊!
两人收拾停当,坐轿来到了易宝阁。
易宝阁其实是一个相当大的园子,竹楼林立,花香袭人,其中有书楼,画楼,玉器古玩楼,兵器楼,在扬州本地还有一个俗号,便称:五宝园。
前面四样,皆有镇楼之宝,等闲人见不到。第五宝,便是这园中的佳肴美酒,在扬州堪称一绝,因此扬州城内哪家酒楼若是某天迎来了易家三兄妹大驾光临,那掌柜的心是很复杂的,苦乐参半。
苦者,三位贵人哪,您老家里什么美味没有?来小的这种简陋地方,便是再好的招牌菜,在您几位口中还不得跟猪食似的?
乐者,如果您三位其中一位相中了小的楼上某样菜,这菜以后定会成为扬州城的招牌菜,财源滚滚。
没开过酒楼没当过厨子的人一时半会大概不能明白此种复杂曲折的情感,但是在五宝园中品尝过美酒佳肴的人们,回头再吃别家酒楼的菜,那滋味是格外难以忍受。
因此,易宝阁每逢开门,总是引得城中富人大动,就算是不去买得一两件宝物,也得去品尝一顿酒宴。
易宝阁本是姓易所开,阁内珍藏,来路与去向却是五花八门。有人曾来此卖了家传宝物,有人来此寻得稀世奇珍,每个月总有四日开馆,每一日单展示一种物品,天价提供酒宴,那一日易宝阁便是日进斗金。按照后世的说法,这易数还真是位人物,他这种做生意的手法实在高绝,此地便成了扬州城名流聚焦之所,便是江湖黑白两道,也是一网打尽,试想,江湖中人,爱财还在其次,怕是他那剑阁,便有无数人盯上了吧?
英洛边随着小侍前行边听聂清将易宝阁历史细数,末了赞道:“易宝阁是二公子十四岁时的杰作!”
易宝阁一色的青衫小侍,听得聂清夸奖,不动声色,只带他二人匆匆前行。想是这类夸奖他家主子的话听得多了,格外镇定。
今日却不是开园之日,园中自是少有外人。那小侍将他二人引至剑楼,谦恭道:“二公子现下还有客人在里间,就请二位先在这剑楼稍坐,二公子会尽快过来。”
二人进得楼去,一楼便有青衫小厮侍立,逐一介绍下面陈列的十五把剑。
英洛悄声道:“知道二公子为何让我们来到此地吗?不是书画古玩,偏是剑楼?”
聂清欣喜道:“二公子可是觉得我二人更喜欢剑吧!”
英洛抿着嘴儿笑:“他大概觉得我二人是粗人,书画古玩都不懂,为避免尴尬,便让我们瞧瞧剑!”
一旁的小侍唇角微翘,显见得给英洛说中了。
聂清大概也是看到了小侍压抑的笑意,面色已是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