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哪里还流行旧社会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啊,是沈陵宜喜欢的人,对方人品过得去,没有太大的硬伤,那就同意了呗。
萧亦如支着下巴:“说实话,我也不是说聂棠哪里不好,就是她——唉,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相处的情景?今天聂棠受了伤,我就看到儿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腿,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啊,突然就觉得很心酸,我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儿子。”
沈正清完全搞不懂妻子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也就知趣地一声不吭。
他翻了翻放在书桌上的礼物盒子,第一个就打开聂棠送的那个红木礼盒,他其实还有点好奇聂棠到底会送什么东西——虽然他已经让沈陵宜转告过,根本就不必送礼的。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枚印章。
如果只是单纯是手工刻的印章也就罢了,这印章还是干黄的黄玉,她这份礼不但送得重,还送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如果他借口这块黄玉太贵重想拒收,可这印章可又是专门为他刻的私人名章,很体贴的一份心意,哪怕有心婉拒也是盛情难却。
沈正清用这枚黄玉名章沾了沾红泥,轻轻地印在纸上,印出来的大篆笔画清晰,字体结构美观,无可挑剔。
他不由长叹了一声。他自己其实是非常擅长杂学的,无论是阵法还是符篆,甚至玉雕,都是算得上是大家。
可沈陵宜对这些兴趣并不是很大,他风格就是横冲直撞,能够靠绝对力量扭转的局面,他绝不可能考虑用怀柔的手段。
萧亦如见他不说话,立刻又叭叭叭顾自说下去:“你没觉得聂棠这小姑娘的小心思有点多吗?”
虽说聂嫣然的恶毒女配带给她的创伤比较深,但她还是更讨厌那心计女那一挂,偏偏聂棠还长了这么一张脸,只要笑一笑、撒撒娇,她看自己儿子那骨头都酥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前段时间,他们都还没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是盯着手机,就是坐立不安,三魂六魄都被勾走了。我听徐临川说,这还是聂棠主动追的我儿子!”萧亦如愤愤道,“天哪,这还有天理吗?”
沈正清笑着揽住了妻子的肩膀:“唉,这都是年轻人自己的事,你总是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再说了,年纪轻就没定力,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们就谈不拢了,你现在总是给他们设置难题,说不定反而激起他们的叛逆心来了,佛系一点,准没错。”
……
住在这种乡下老宅里,不仅没有网,最麻烦的还是生活不便利。都是老式房子,厕所还都建在院子的角落里,偏院都是没有浴房的,只有沈正清夫妇的住院才有,也幸亏这是在山里,地气寒凉,别说出汗了,晚上睡觉还得紧紧盖着被子才不觉得冷。
热水器只有正中的住院厨房里有,沈陵宜只能接一桶一桶的热水回去用。
萧亦如本来被丈夫这么一劝,觉得这也真是这么一回事,看那些电视剧,两个年轻人的恋情越是被家里人反对,越是情比金坚,就像找到跟全世界斗争的成就感似的。
她觉得,她不能再阻挠他们,越是阻挠,他们还越来劲。
结果她出房间想倒杯水,就看见她儿子提着两桶水离开了厨房,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提这么多热水干嘛?想洗澡这边上就有浴房。”
乡下的条件到底跟不上,随便凑合一下得了。
沈陵宜顺口回答:“这水是给聂棠的,她腿受伤了,不方便去浴房洗。”
萧亦如:“……”
她看着儿子颀长的身材,再看看他那宽阔的背脊,再看他提着这么两大桶热水都轻松的神态,顿时感觉,这真是日了狗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这就被小妖精拐去提洗澡水了!
她神色一肃,警告道:“人家腿都受伤了,你可千万别起邪念,有些事太早做不好,明白吗?”
沈陵宜很郁闷地回答:“妈,你在说什么,她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可能再二次伤害?”
萧亦如看着他提着两桶水的背影,顿时觉得更气了啊:看看看,这都没过门呢,就已经这样了,聂棠要是聪明一点,就能一直吊着他,不跟他发生任何亲密关系,这傻孩子还就自己一个人憋着!啊,真是好气啊!
女人心,海底针。萧亦如的心,就插在淤泥底下。
……
另一边,聂棠缓缓解开缠在伤口上的纱布,药膏混合着血迹黏在纱布上,解下纱布的时候总归会有拉扯感。
她一边抽气,一边动手拆纱布,她其实很少会受伤,毕竟也没什么机会正面对敌,谁知道两次受伤居然都是载在同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