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身后的钟忆沉静驯顺地站着,如山巅冰花,不知晓他人口中发生的一切。
&esp;&esp;什么?有人懵了,你沈家主,这也太劲爆了。你说纵云子和妖邪勾结?这这这让我们怎么信?
&esp;&esp;李家主面黑如水,剑已出鞘,道:停云子,请拿出证据。否则我不会再有耐心听你说伺机而动
&esp;&esp;这句话太过震撼,以至于在沈渊渟刚刚说出口时,整个宴会上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esp;&esp;怎么可能?沈明华是最先开口的,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该不会是你在拿我们寻开心吧?哈哈哈
&esp;&esp;他干笑了几声,发现沈渊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逐渐笑不出了,真的?
&esp;&esp;虞长乐心下一片震撼,他手轻轻地握了一下,与敖宴对视了一眼。
&esp;&esp;只有他们知道,这是真的。不仅是知道,还亲眼见过那些人为制造出的、半人半妖的怪物!
&esp;&esp;殷子闻的脸色也变得很差,显然是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esp;&esp;李家主呆了半晌,怒喝道:这绝无可能!纵云子是钟氏后代,父亲是家主,母亲也是名修士,钟氏双璧出生时的灵力检测我就在当场!那孩子,怎么可能有一半妖怪的血统?!
&esp;&esp;他气极,站起来拂袖道:一派胡言!
&esp;&esp;沈渊渟道:不,李家主,你错了。我并非污蔑纵云子双亲。我说的是化为,也就是说,他这是后天被改变了血统。
&esp;&esp;匪夷所思。下首有人喃喃道,这就更加让人难相信了。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听见人会变成妖怪的。
&esp;&esp;实不相瞒,在下发现时也很震撼。据我分析,这一切都是那个无名的妖邪组织所做的。我们暂且称其为刺花组织。
&esp;&esp;沈渊渟又一次托起了那枚冷光闪烁的孤徘徊花印,但这一回,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esp;&esp;之前处于安全考虑,我把纵云子身上的妖力也一并压制了。那么证据,我现在就出示。
&esp;&esp;他走到了钟忆面前,二人视线交错,一个在轻笑,一个则空洞无物。沈渊渟道:抱歉了,纵云子。
&esp;&esp;然后,他双手画阵,灵光大盛。二人的头发和袖袍都猛地飘舞了起来。
&esp;&esp;蓝色的灵光之中,钟忆颈后的魂钉露出了一寸,符文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钟忆双眼倏尔睁大,妖异的墨绿色纹路从他冷色的皮肤上浮现、蔓延,逐渐布满了半张脸颊,一直占据到了一只手的指尖!
&esp;&esp;原本墨色的双眸变成了血红色,浓郁汹涌的妖气清晰地从钟忆的气息里散发出来。
&esp;&esp;明白无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半妖。他实力强大、极为危险!
&esp;&esp;李家主手里的剑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响。他颓然跌坐到了椅子上,直直地注视着半妖化的钟忆,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为什么
&esp;&esp;原本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落空了,就在出梅宴上,在所有人的面前,曾经的纵云子变成了半妖,毫无转圜余地。这比当年走火入魔的屠戮还要可怕。
&esp;&esp;虞长乐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因为钟忆要比之前他在百花塔里看过的所有半妖都要完美,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若要说那是一个瓷窑,那么之前所有人和妖都是废瓷,只有钟忆才是最后的成品。
&esp;&esp;他仿佛意识到了沈渊渟苦心经营这违背人伦的实验是为了什么了,不仅仅是为了他沈厌自己,也不仅仅是为了制造出合他心意的傀儡。
&esp;&esp;而是,为了把钟忆改造成这般模样。
&esp;&esp;可这个想法太疯狂了,虞长乐心道,为什么是钟忆?
&esp;&esp;宴会之上,沈渊渟语调平稳:我知道你们或许会疑惑,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没发现得了纵云子,我却是怎么发现的?下面,我会从头到尾把事件讲清楚。
&esp;&esp;敖宴冷笑了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上首处沈渊渟把他从得知水灾开始、到具体排查,每一细节都不错漏,巨细无遗。
&esp;&esp;虞长乐握紧了拳头,青筋凸显,他心中冰凉,越听越觉得若非他们亲眼见过真相,那么恐怕连他们都会相信沈渊渟的说辞。
&esp;&esp;要怎么做?
&esp;&esp;难道要现在跳出来说,沈厌在骗你们么?那他们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立场?不仅惹人怀疑,而且绝对会被倒打一耙!
&esp;&esp;可是,到底应当怎么做?
&esp;&esp;他隐约想到一种方法,但靠他和敖宴完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