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帮我算一部分吧。”
“可我的算术……”
“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李缜看着小曦那双秋波盈盈的眼眸,心中忽地生出莫大的信心来:“好。”
两人就在田埂边设了张案几,刘有财等人每测好一块地,他们就算一块。后来,两人都觉得,这么做,工作量太大,于是就让野草和有间茶肆中的三个账房一起来算,就这样,在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这测量田地的工作,终于宣告完成。
田地测量工作完成后的第三天,《河东日报》刊印出了自办报以来,最厚得一版,头版头条就是:《骇人听闻耕种三千三百五十九点七亩的地交一万亩的税》。
而第二条就是高尚的那篇雄文:《三十郎子惨死五十佳人家破竟是因为它》。
而在这两则新闻的最后,则是《河东日报》的保留节目:诗词每日读。其中,在李白、王维、高适等一众名家后,还首次收录了一首李缜“写”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李缜!李缜!李缜!”王承礼红着脸,喘着气将邸报的内容全读完,然后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将邸报撕得粉碎,“钓江雪,钓江雪!好一个独钓寒江雪!”
“府君,为何如此生气?”苗长史愣头愣脑地探头来问。
“啪”王承礼太守就给了他一大嘴巴,直接打得苗长史喷出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沫。
苗长史还未意识到疼,两腿间就挨了一脚,当即浑身如裂开一般,脑袋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
“叫你看着李缜!你倒好,说他很乖!乖!乖!”王承礼暴躁地猛踹苗长史,丝毫不顾及,对方的官职,是河东郡第二高的!
“府君,息怒!息怒啊!”问询赶来的小吏们都吓傻了,忙拉开两人,以免王承礼暴怒之下,真的打死了苗长史。
“去,告诉苗发和裴太公,郭太公。让他们今晚,在欢乐楼等我。”王承礼用力推开拉着自己的两个小吏,指着其余人道。
“是。”
王承礼暴跳如雷的同时。李缜正和高尚在有间茶肆中碰杯。
“十三郎的文词功夫,可真是了得啊。这诗一加上去,缜的形象,也高大全起来了。”
“哈哈哈,李郎,这便是文词的力量。用得好,不亚于刀剑啊。”高尚道。
“只是,这曝光隐田数目,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啃硬骨头的时候。”
高尚忽然问:“杨齐宣总该到了吧?”
“听说,在中条山上。”李缜道。
“这帮人!”高尚一锤桌案,“国事就是因为这,才一日不如一日!”
“是。”李缜点点头,“接下来,该请裴公出手,调查王承礼了。”
“我替你约了裴公。明天早上,你有一个上午来说服他。”高尚道。
“你有什么良策?”
“裴公也是河东裴氏出身。所以,我们不能将矛头,对准隐田。而是要将这矛头,对准王承礼勾结大户,贪墨府库中的财帛。”
“十三郎之意,是要河东郡的大户们,私吞了从刘奉仁家里查抄所得的财帛、珍玩、古董、还有未均田的田地,如此,便可以牵扯到河东郡的官吏?”
“是。裴公的职责,是监察官员,所以,这内外勾结的大案,他只要知道了,就非查不可。”高尚道,“还有,我们直说,大户们私吞了待均田的土地,这样就不会涉及到隐田。大户们的反抗心里,也不会一开始就如此强烈。”
“全依十三郎之意。”
别过高尚后,李缜回到驿馆,路过李腾空的房间时,他留意了一下,见还亮着灯,便上前敲了敲门。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直接说。”
“呃……就是想问问杨齐宣怎么还没到河东?”在李缜本来的计划中,杨齐宣来河东,就是表明朝廷对河东官员不满的态度,这对他破开河东的局面,是有大助力的。
“他临行前,连续七天都被人拉着去赴宴。所以,他就走得慢一些。我呢就走快一点,好看看你在搞什么。”
“右相对这王承礼,是何态度?”李缜试探着问道。
“你似乎说过,要陪我看星星的。”李腾空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