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停在一处有守卫的大院前。九怀从车后探头一看,这俩护卫也是吓人,一人浑身白衣,戴白面具,另一人浑身黑衣,戴黑面具。
两护卫见有人靠近,立刻拔刀阻拦。九怀想了想,退后一步,而后再亮出那张字条。
两护卫对视一眼,白护卫便收了刀,敲开了院门。这开门者,也是个能吓死人的,因为他戴着一个牛头面具!
这人将九怀带到正厅门口,而后转身拦着门:“刀剑勿入。”
九怀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见门边放着一箩筐刀剑,也不知是真的严格执行了这条,还是这些人故意放几把在此,来塞着她的嘴。但现在,她是求人的那个,所以只能解下腰间的横刀,插在箩筐上。
然而,那人却还是不开门:“三把。”
九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右手从短后衣的衣襟处伸入,取出绑在左腋下的匕首,又分开短后衣的下摆,拔出绑在右小腿上的障刀,与匕首一块,放在箩筐中。
那人这才开了门。门刚开,九怀就知道自己要往那走了,因为那间房,是整栋建筑中,唯一有骨牌声的地方。
这是一间雅间,里面放了张方桌,桌上围坐着四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这四人后,还站着五个人,皆是刀客模样。
五名刀客都没有遮挡面容,而那四个正在打牌的人当中,有两人没蒙脸,其中发福的那个,便是巨富郭行先,另一个是他的管家胡四。另两个蒙着脸的,其中一人,如果他摘下面具的话,九怀能叫出他的名字,便是圣人第二十三女,乐城公主的驸马薛履谦。另一人九怀不认识的,叫崔昌,官任都水使者。
胡四见九怀来,立刻躬身退后,让出座位。
“玩吗?”郭行先起身,朝空座位作出“请”的动作。
“我不会。”九怀道。
“可以学。”崔昌道。
新的牌局就此开始。九怀确实是不会打的,故而连着被郭行先碰了两次,如此一来,她在牌局中,就立刻处于最不利的地位了。
“这郎子牌,可是个好东西啊。一个人能不能运筹帷幄,懂不懂三十六计,便都体现在这十三张牌上了。”郭行先笑呵呵道,“胡了。”
“哈哈,郭郎的手气就是好啊。”崔昌笑道,“下一轮。”
胡四又来洗牌,片刻后,四人开始玩第二轮。
这一轮,九怀依旧被郭行先克得死死的。
“哎呀,这光玩着也没意思,不如,都押点什么?”郭行先又赢了一轮,但这一次,他不乐了,因为这两局,没赌注,所以没收益。
“那不知,郭郎要押点什么?”崔昌将两枚兑票摁在牌桌上,手臂一动,上面的那枚兑票便来到薛履谦面前。
“郭某的赌注,自然是郭某的货。”郭行先脸上,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不知这位娘子,又要押什么?”
九怀本看着牌堆,闻言抬头,看了眼对座的薛履谦:“筹码在桌上,转来转去,也没意思。依我看,不如把别桌的筹码,也拿过来。”
“有意思。”薛履谦道,说着手一推,自己面前的兑票便贴着桌边,滑到九怀面前。
“初生牛犊,就是不怕虎啊。”郭行先却是摇摇头,朝胡四招了招手,胡四便出去了,不多时,推来一辆小车,上面装着饮料与果脯盘。
郭行先拿起一盏乌梅饮,喝了一半,才道:“郭某能有如今的日子,靠的,就是尊重前辈,外加小心翼翼。明白吗?”
郭行先这话,是冲着九怀说的。
九怀也拿了盏紫笋茶,不过没饮,而是玩弄着盏盖,闻言,她便将盏盖往盏口一敲:“不明白。”
“我便是替阿郎们跑腿的。”郭行先脸一苦,手一摆道。
九怀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崔昌:“你,明白吗?”
“郭郎是其中一条腿,不过是最粗的那条。”崔昌答。
九怀点点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郭行先。
“可现在,我这条腿,啪,断了。”郭行先一拍自己的右腿。
“为何?”九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