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宫的玉佩,明天一早,我便得赶往长乐驿,找骨力何瑟,你只要帮我宰了他,将这半块玉扔在现场,办案的人,自会将此事,查到东宫头上。”
“只有骨力何瑟一人?”李缜问。
“是,他知道的最多,其他人只知道,他们的叶护,与东宫亲善。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裴冕说完,阴阴一笑。
李缜沉吟不语,因为按照裴冕的说法,杀了骨力何瑟,就能给东宫惹来一身腥。这对他,其实最是有利。因为无论今夜的计划有多缜密,只要晴娘一被抢,东宫第一个报复的人就是他,因此,必须让东宫自顾不暇。
而他开始的计划,不过是让大伙看见,东宫的属吏出现在景龙观而已。这杀伤力,显然要远低于东宫与回纥勾结。
“好。明天,我派个人,与你一起去。”李缜道,他说的这个人,自然是曾是右相心腹的棠奴了,毕竟,就算棠奴出了事,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事与李林甫脱不了关系,这可太符合李缜把所有人拖下水,以将水搅浑,好浑水摸鱼的目的了。
送走了裴冕,李缜便去厨房准备了顿便饭,没有大鱼大肉,只有一碟早就拌好的姜葱,以及一碟白切鸡。
“这种吃法,你从哪学来的?”九怀皱着眉,闭紧了左眼,用力扯着鸡肉,有点口齿不清道。
“在陇右的时候,军中缺少调料,也没什么炊具,我们把鸡蒸熟后,只得硬啃。最近,我在茶肆琢磨新菜,便想到了这做法,先把鸡蒸熟,吃的时候,再随个人口味加调料。”李缜又开始编故事。
“你若是能一心一意当个厨子,只怕有间茶肆,已经能办成大酒楼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李缜叹道,他确实想过从这官场抽身,只是官场如漩涡,进去容易,出来难。
“将军最迟,子时一刻,便会到景龙观正门。”九怀开始说正事。
“从正门到南侧门,需要半刻,算上人群堵路,得一刻了。”李缜边在心中盘算,边道。
“只是韦坚会在何时与皇甫惟明见面,却不是你我能确定的。”九怀道。
李缜点点头:“是,但无妨。”
九怀扔掉筷子,抓起一只鸡腿,用力咬了一口,才道:“江离已经说服了李静忠,今晚,李静忠会亲自送晴娘去景龙观。”
李静忠是个人精,今晚竟然肯亲自去景龙观这种是非之地,显然,江离是花了大力气的。
“替我谢谢江离。”李缜说完,从怀中掏出裴冕给他的那半片玉佩,“这个,你认识吗?”
九怀接过,看了又看:“图案像是东宫的形制,只是缺了右半部分,看不出来。有完整的吗?”
“这是裴冕给的,他要我帮他个忙。”李缜道,“让东宫自顾不暇,好让他有机会安顿晴娘。”
九怀轻声叹道:“晴娘和棠娘,却是麻烦。”
“除非亲自动手,不然总有麻烦的。”李缜摇头苦笑,“但自己动手,所有的矛头,便都指向自己了。”
“晴娘倒是不怕,裴冕投鼠忌器。倒是棠娘。”九怀放下鸡腿骨,看着李缜。
“她若是死了,右相会立刻杀了我。”李缜继续摇头,他很清楚,晴娘突然失踪,便足以引起李林甫的怀疑,而若是棠奴也死了,李林甫的猜疑就会立刻变成肯定,继而发动针对李缜的攻势。
“你真的打算,相信棠娘?”
“不是相信,是我只能用她。”李缜纠正道,“你的手,必须干干净净,才能确保平平安安的。”
九怀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缜,心中,却是暖流翻涌。
“我得回去了,你今晚,多注意点,不要留下了痕迹。”
“你下午,还有事吗?”李缜问道。
“没有急事。”九怀答得很巧妙。
“帮我个忙吧,我想打扮一下。今晚,我要陪着一个人,再借她的嘴,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部转述右相。”李缜道。
事实上在李缜的计划中,他今晚只会与十九娘待在一起,只不过,会在必要的时刻,对十九娘作出适当的引导,好让她看见,好不容易才买通了家令,进而出门一趟的李静忠,以及准备从李静忠手上,抢夺晴娘的裴冕。
九怀愣住,右脸颊抽了抽:“你真就什么都敢跟我说。”
李缜知道,九怀是吃醋了,毕竟右相的女儿,对除了王子外的所有男子而言,都算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我已经连续几个月,会在夜里梦见你了。”李缜看着九怀,眸中,似还有星光在闪烁。
“真,真的?”九怀右手握着左腕,左腕捂着胸口,眸眼一亮,一脸的难以置信,嘴上却是嫌弃得很,“这又是犯了什么病?”
“昨天看了郎中,说是相思病。”
“你!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