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吗?”
一道浅浅的弧在嘴角弯起,他道:“我请你吃糖。”
“……”
单人病房的病床是二人位,足够宽敞。
病房里开着空调,在逐渐攀升的体温下,冷气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随手抓了床头的遥控把温度按低,也顾不上放好没放好,被收手的动作带过,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进来的时候,宋凌云就锁了门。
一手箍着那双缠着绷带的手的腕部按在枕上,上床前,膝盖顺势顶了床沿底下的自动开关,把刚摇起来才没多久的床缓缓降了下去。林深皱着眉头——别的不说,宋凌云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整个人随之一滞,颈部的线条因为牵起的疼痛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强忍着抿紧了唇。
“不是要请吃糖吗。”
宋凌云此人在某些方面堪称蛮不讲理,脸厚如墙,且……得寸进尺。
目光压得深沉,好似要把人钉进那双宛若沉潭的眼底,嘴角微微勾起,毫不掩饰言语表情里的挑逗和作弄,尾音轻挑:“糖呢?”
林深不闪不躲,眉心蹙着,掀起眼皮坦然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眸,迎着身上人强硬的气场,分毫不怵。
……在宋凌云的眼里,逗弄一个人,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对方是个硬骨头,不好欺负。
但也正是这样一个人,在情到深处时,总能露出一些难能一见、令人着迷的、不一样的一面。
就像是苦中带着别致甘甜的慢性毒|药,一旦入喉,便无可救药……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意义。
宋凌云两手撑床,按着林深的手腕压在枕边,垂着头,呼吸促沉。
附着温度的汗珠顺着额角和发梢滴落,落在那单薄的眼皮上,拍出细细的水花,濡湿了眼睫。
将重量全部交付到一只手上,宋凌云低着眸,看不清那蒙着雾气的眼眸深处掩藏的究竟是何情绪,他放慢动作,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拭去了那滴碎落成片的汗珠……
拇指忍不住,在薄薄的眼皮上轻抚。
他之前就发现,林深的眼皮很薄,薄到不用太仔细就能看清上面那一根根细小青红的血管。
这样和主人性格不符的脆弱和单薄叫宋凌云很是无奈,以至于从第一次开始就下意识地注意着,不论抚摸还是亲吻,看似粗暴,实则怀揣的却是近乎异样的温柔,就像是对待一样单薄的易碎品,不敢多用半分力,生怕一不小心就这么搓破了皮,伤到了那双漂亮、也独一无二的眼睛……
然而这回,在拇指还未离开前,林深就睁开了眼。
宋凌云皱了皱眉,拇指微顿,停在犹湿的眼角边,片刻,眯起了眼。
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原本清冷透亮的双眼在睁开的那一刻像是全无理智可言,抛却了所有,迷蒙的水雾浸满双眼,皱着眉头,如同哭了一般,红着眼眶。
半晌过后,鼻间溢出一息重叹,宋凌云低下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