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没了半瓶。
拧紧瓶盖,垂着眼帘无声呼了一口气,模样不像是渴,倒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身后传来一下一下的切菜声。
严欢回头,表情冷淡,拎着还剩下半瓶的矿泉水,随口问道:“晚上做的什么?”
名叫李锦的男人动作流利,菜刀碰到砧板的声音几乎连成一条线,轻盈迅速,听起来有种家常的味道,莫名的悦耳。
手上动作不停,李锦稍稍回了一下头,看了严欢一眼,很快又转回去,答道:“番茄炒蛋,盐焗土豆泥,馒头,青菜汤。”
严欢没答,却也站着没走,过了半晌才道:“抽时间,聊得来的话就陪他聊聊,如果身体状况允许的话,有什么想吃的就做给他吃,不用按照食谱来。”
正要下锅的动作微顿,李锦说了声知道了,话音随即被食材下锅的噪音掩盖。
没再多话,严欢掀开帐帘,低头离开。
菜品备齐,放进保温餐盘,合上盖子,由后勤人员亲自送进去。
值夜时间从入夜开始计算,两个人以车厢为中心,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几乎是全副武装。
经过简单的搜身检查后,在两米开外的距离,李锦端着餐盘,看着值夜人端着槍,转身打开密码盘,输入密码。
“咣”的一声,在合上键盘的同时,厢门弹开,值夜的男人人高马大,毫不费力地拉开门,头往里一摆,示意他进去。
李锦端着餐盘,朝开门人微微点了头,然后抬步踏进了这方他所不知道的,与世隔绝的天地。
身后的门“咣”的一声合上了。
厢内温度偏低,制冷恒温设定在18摄氏度,一踏进去,扑面的冷气顿时包裹上来,驱散了外部沾染的所有潮湿和闷热。
车厢内壁像是又安了一层特殊材质作为内墙,四面冷白,每一块雾面无一不是光滑而平整。
内部被分成里外两个区域,用推拉式的玻璃门隔开,按照要求,这里似乎对温度的要求比较高,进来后需要在门外等候大约5分钟,等到温度回稳,才能拉开下一道门。
于是,玻璃门外,李锦端着餐盘,走到边上,倚着墙静静候了5分钟。
隔着玻璃门,视线穿过摆放在中间约莫一人高的机台,隐约可以看见最靠里的位置放着一张黑色的折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背对着门侧躺着,一动不动,像是在休息。
除了床,里面还配了一张桌子,角落还有一间用磨砂玻璃搭出的隔间,看得出应该是卫浴用。
除了这些,这里还配备了两个柜子,矮的那个立在桌旁,柜体白色,隐约能看见侧面位置上的红色十字,应该是放置医疗物品的。
另一个深棕的柜子相对普通,置于床头,从玻璃门外的角度看不清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除去这些,监控和监听设备自然也少不了。
但相对人道的是,这两样东西并不存在于卫浴间,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
因为禁足的本质不会改变。
即便这里面关的人不是他宋凌云,林深从头到尾所坚定的想法也从未变过。
——不论用何种方法,这样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去堵一个未发生的灾难,对于被牺牲者的亲友来说,同杀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