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笔拍在案几上,皇上猝然起身,“什么人给她的胆子?!”
那内侍打了个哆嗦,道:“说,说是皇后娘娘在东宫施行巫蛊之术,意,意图谋害陛下。”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脸色铁青地愤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行至门口,却忽的顿住脚步,震动从他脚下土地传来,一波接一波,地下仿佛有压制不出的巨兽,正欲挣脱桎梏,破土而出。
“糟了!”
东宫宜和殿内,霍长婴看了眼身后纱幔上颤动的流苏,心下一紧,忙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摆动,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
“太液池……”
霍长婴喃喃,脑海中忽然闪过茶楼先生戏说的传说,以及蓬莱岛上若有似无的注视。
念及此,他必须赶去太液池。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霍长婴心下一惊,忙捏了个诀,隐身匿迹,手中折扇一挥,收了结界。
殿外,皇帝扶起行礼的王皇后,还未说话,就见面色苍白的聂贵妃从殿内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聂贵妃急急地冲到皇帝面前道:“陛下,你要相信臣妾!真的有妖啊!”
皇帝掰开聂贵妃紧抓着他衣袖的手,淡淡道:“聂贵妃近日身体不适,神志不清以致胡言乱语,即日起闭门思过。”他说这话时,眼睛却若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后。
王皇后福了福身,并未表示异议,她知道皇上如此做,轻而易举将大事化小,是不会追究她,也不责罚聂贵妃的意思。
霍长婴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给王皇后传音说明情况,见王皇后微一点头后,才闪身离开。
而东宫,一场闹剧就在皇帝的轻描淡写下草草结束。
侍卫将“胡言论语”的聂贵妃带走,屏退众人,东宫宜和殿内便只剩下皇帝和王皇后两人。
皇帝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太子,轻声问道:“乾儿的病如何了?”
“太医院的病案,不是天天往陛下那里送么?”
王皇后一改人前和顺的模样,眼睛看着自己昏睡的儿子,淡淡道:“陛下还需问么?”
皇上眉头隆起,“我要听真话。”
王皇后手下动作一顿,道:“这便是真话。”
闻言,皇帝眉头皱得更紧,“阿菀,这么多年了,我知你还怨我,可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他说着,语气里甚至不自觉带了几分低声下气。
“臣妾,不敢。”
皇上话还未说完,便被王皇后淡淡打断。
皇上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面上重新换上人前那种了冷然,“贫贱恩情,朕从没忘,还望梓童也要牢记。”
言罢皇上也没再多言,只拍了拍王皇后的肩膀,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