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望了一眼,叹息一声,悄悄地转身带上了门。
萧容荒只温和地接过了她递上的药盏,搁在了一旁的桌上,客套地道:“搁着先罢,萍儿,给你添麻烦了。”
语气低柔,毫无生气。
夏青萍望着他神色中不动声色的疏离,手在衣袖下死死地握紧。
她望着他异常憔悴苍白的容颜,这人明明都已经病得床都不下不了,疾病却丝毫没有减损他清俊之气,真不知骨子里是怎样的一种傲气,支撑着他虚弱如斯的身子。
她跟着他这段日子,他态度一贯的温和有礼,却透着让人无法接近的清冷。
不知他眼底挥之不去的那种缠绵哀愁,是为谁而来。
真是让人恨得咬牙。
她柔柔地笑,顺从地替他拉了拉被子:“萍儿不打扰公子,喝了药好好休息吧。”
窗外夜色深浓,一片凄清。
萧容荒仍是斜斜地拥衾倚在床上,在深夜中不知坐了多久,心口一抽一抽地发痛。
他眼前阵阵晕眩模糊,强忍着心口的绞痛,压抑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手上的一方白帕直觉地掩住嘴角,瞬间即被血沫染红。
他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心里翻涌着的苦涩渐渐发寒。
七初,七初。
他甚至不敢念出她的名字,只能在午夜无眠的残损心底,低低地回想她娇俏的笑靥。
后来是在如何的岁月辗转中,将你眉间的轻快,换做了哀愁。
脑中回荡着那日她在车外的切声轻求,她低低地唤他名字,她说,容荒,我找了你好久……
她会不会怪他如此狠心。
肺腑间只觉有千万把刀子尖锐刺过,他颤抖着用手勉力地死死按住了胸口。
七初,你又何苦执着至此,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纵相见,亦无用。
茫茫人生,如似荒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一向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么就参不透这红尘痴怨中最后一道顿悟呢——
男子清颀消瘦的身子无力地倚在了床上,手上掩住双唇的一方绸帕已染血斑斑。
他断续地咳嗽着,眼前的黑雾渐渐袭来,额上尽是冷汗。
只是这咳嗽呕血,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晨光微凉的时分,行宫落雨轩前,一个男子闪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