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开始很小,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越来越大,印安东听得有点火热。他感到不对劲,因为这个就是自己宿舍的隔壁房间,这个房间平常是没有这种声音的,走近一看才知道这是三层,自己真走错了。
印安东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直接返回到自己宿舍,宿舍里张纪光已经睡着了。
印安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得总睡不着,脑子一会想楼上的声音,一会又想齐工的脸色,一会又想到郝栋,还想到了杜涛,脑子乱哄哄的,就是睡不着。
印安东轻声轻脚拿起脸盆走到淋浴间,任凭淋浴的水冲在自己身上,像淋雨一样,洗的自己忘记了烦恼与劳累,
再回到床上,疲倦如浪潮般袭来,什么也顾不得想了,脑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骑着自行车出门,大门早已打开。这次出门他又有意向传达室内的大姐看了一眼,发现大姐仍在,这大姐可是一晚上都没休息啊,印安东和她挥挥手,大姐点点头,印安东就一溜烟走了。
或许是到办公室太早,印安东拿起安全帽就向工地上走,猛地发现一个人推着小三轮车,三轮车上有电焊条等材料,从背影看不出来推三轮车的人是谁,但是像极了工地上的人,印安东感到非常奇怪。那人哼着小曲,觉得这个时间不会有其他人看见,一点警惕也没有。
印安东灵机一动,觉得不需要继续跟着他,他悄悄爬上正在建的楼上,这一层楼的脚手架都清理完了,下边的几层正在砌体施工。他一口气爬到5层楼,这一层视野开阔,那推着三轮的人慢悠悠地来到路边,过了一小会对面一个妇女也骑着一个三轮车过来,那人迅速的把材料转到妇女骑得三轮车上。那妇女清点了一下材料数量,拿出三百元钱给了那人。
就在那人把三轮车调转方向往回走的一刹那,印安东赫然发现那人不就是曾广德吗?
曾广德就是白先礼的人,没有想到,进场的材料一不留神又“被”出场了,印安东很恼火,自己好心好意给他们及时提供的材料居然推出去换钱了。
转了一圈,印安东再次核实,监理齐工提出的现场问题已经改完,就返回了办公室。
泡上茶,点上烟,开电脑,记笔记,印安东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材料”两个字,并在后边打了个问号。
刚要喝口水,就看见白先智走进来,白先智进门就说:“印工,工地上又没材料了,最近干活太快了,材料用的也快。”
说完拿出一张单子报给印安东,印安东一看,这个单子跟上次的单子几乎一样。
印安东也很纳闷材料不是刚进了吗,怎么又要材料?印安东很不理解,印安东说:“先智,来,你算一算,我看看到底需要多少?”
白先智就拿笔在纸上划拉:“一层米,电焊条和接线盒是配着来的。电焊条36箱,接线盒1000个。”
印安东说:“你这次数量和上次没差别啊,用得这么快?”
印安东说:“这样,单子先放我这,等夏杰夏工来了,我们核实一下。”
白先智直接说:“印工,现在工期这么紧,要是材料供应不上,耽误了施工那就麻烦了。”
印安东说:“只是核实一下,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白先智显得有些不高兴,他站起身说:“要不你去现场看看,剩下材料真不多了。”
印安东说:“我希望你现场施工严格按设计和规范施工,别再出现返工的事情,要是再出现返工的事情,我这边就不给你签付款单子了,四环要是按监理的意见进行处罚,我按两倍的罚你们。”
印安东继续说:“监理提出的问题你们要认真整改,齐工那边安排的活要认真干。”
印安东这一席话下来,白先智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白先智也有点蒙,没见过印安东这么批评过,总觉得印安东什么都不懂,就好瞒,谁知道监理齐工的这一次检查,给了印安东当头一棒,印安东终于开始慢慢了解了。
白先智只好说:“这个我们肯定会按设计和规范施工,这个你放心。印工,你看你来很长时间了,还没请过你呢,找个时间一起坐坐?”
印安东心里想,这人还真不能太好,你太好了,他拿你不当回事。但印安东也不想做坏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只要把事办了,印安东也不会有过分的要求。
白先智又问了几个技术问题,建筑上的平面图比机械图简单多了,加上杜涛前期的指导,所以印安东看图纸几乎不费什么劲。
白先智看印安东没有给他签字的意思,只好悻悻然地回去了。自己心里想,印安东怎么会不给自己签字呢?真是奇怪,自己边走边想。
恰好看到了曾广德,曾广德手里拿着两瓶二曲,看样子正从小商店回来,老曾就是舍不得这口酒,原先中午也喝酒,因为下午还要干活吗,现在改了许多,只得在晚上喝两口。
两人一边走一边走向宿舍,他们的宿舍区,他们的办公地和食堂就设在他们的宿舍区。
白先智说:“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今天的材料单子找印安东签字,没想到他今天没给签啊,你说怎么回事啊?”
曾广德说:“能有什么事,那小子还不是被监理批评怕了,不用管他,不批材料就不干了!”
白先智说:“你说的轻巧,不干吃什么去?”
两人刚走进办公室。
曾广德就笑自己的眯眯地对白先智说:“老白,早上的材料又收入三百元,咱们的生活费又有着落了。”
突然门外有人说:“什么材料收入了三百元?”
这一声差点吓掉了曾广德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