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哟!万家团圆的日子,可晓天就不能回来。东飞,你说他不回来也就算了,为啥连个电话、甚至连个短信也不给我?”梅姐说着的时候,眼睛有点湿。
&esp;&esp;又是“吴晓天”!听到逝去兄弟的这个名字,周东飞就是一阵揪心的疼!大过年的,怎能跟梅姐说出实情呢?
&esp;&esp;但是,敏感的女人转过头,盯着周东飞看,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东飞,你老实跟姐说,晓天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呀?你知道的比我多,我总觉得你有些事情没有对姐说。”
&esp;&esp;“组织上的秘密,不让说的。”
&esp;&esp;“姐不信,越来越不信了。”
&esp;&esp;一阵短暂的沉默,周东飞缓缓坐回了床上。由于酒精的作用,他已经不能很好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他的心疼的有点麻木,甚至产生了再喝一场酒的冲动。
&esp;&esp;梅姐转身看着他,看着他那有些憔悴和失落的神色,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顿时脸色煞白!
&esp;&esp;“他……他到底……”梅姐不想听到一点坏消息,但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落。这么长时间了,弟弟一直没有音信。而周东飞在一个“准确”的时间出现,充当了亲兄弟的角色。这一切,都似乎太巧合了。
&esp;&esp;越想越怕,梅姐的大脑一阵空白,甚至要昏倒过去。周东飞上前一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扶住。她不争气的身体根本站不直,软绵绵地倒在了周东飞的怀中。
&esp;&esp;周东飞将她抱到了床上,默不作声。看着这个梨花带雨般的美人闭着眼睛犹如失神,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把脸颊上的淡妆打湿、打乱。
&esp;&esp;“姐你别难过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周东飞这句话,等于证明了吴晓天已经……梅姐听了这句话,捂着脸呜咽了起来。肩膀在轻轻耸着,那种可怜非一言所能形容。周东飞看了看,猛然一把将她抱紧,不肯松开。
&esp;&esp;而梅姐的手也紧紧抓住了他的腰部,狠狠的。要不是冬天穿的衣服厚了点,几乎就能抓到了肉里面。
&esp;&esp;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梅姐的呜咽渐渐停了下来。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问:“晓天到底怎么会回事,他是怎么……?”
&esp;&esp;周东飞深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宁肯一辈子不跟梅姐提起这件事。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多事情已经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esp;&esp;扯淡,这是什么混账除夕夜哟!
&esp;&esp;“多好的一个兄弟哟,他是替我挡子弹而走的……”周东飞顿了顿,双目之中尽是悲楚,“那是个荒原,我扛着晓天一夜狂奔了一百多里,还是没能找到一家医院……我没用啊!……晓天的墓留在那里了,有时间我会带你去看看。”
&esp;&esp;梅姐的心也麻木了。
&esp;&esp;“射击他的那个人,被我卸了、焚了!至于背后的那个指使的人,我也会去找他,晓天不会白死!”说到这里,周东飞的眼睛竟然有点泛红,是血丝。很显然,心理素质一向好得诡异的他,这次陷入了暴走的边缘。梅姐没见过周东飞发怒,想不到他一旦怒了起来,竟然比一头受伤的老虎都可怕。忽然间,她觉得自己被一股恐惧所包围。当然,她不是担心周东飞会对自己怎么样,而是担心周东飞暴怒之后失去理智,真的再去孤身犯险为吴晓天去报仇!
&esp;&esp;“东飞,你别这样,姐怕……”
&esp;&esp;身体一震,周东飞似乎被触碰到了心灵的软肋。梅姐是他今后一生最终极的保护对象,她的恐惧就是他不称职的证明。周东飞长舒了一口气,神色稍稍平静了些,紧紧握住梅姐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姐,不管你怎么想,我会替晓天照顾你,一辈子——直到你死,或者我死!”
&esp;&esp;直到你死、或者我死!
&esp;&esp;这是一句很暴力的誓言。但它能够击碎一切浮华和虚伪,至死不渝。
&esp;&esp;梅姐的身体有点颤抖,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害怕。“东飞,杀死晓天的那个背后指使的人,很有势力吗?”
&esp;&esp;周东飞点了点头,苦笑道:“至少现在去找他的话,我现在没有任何‘把握’,就连‘希望’也不足两成……不过姐你放心,等我另一个兄弟出来,联手之下肯定差不多!”
&esp;&esp;眼神之中,爆发出了一股迫切的情绪。
&esp;&esp;“不行!”梅姐竟忽然喊了出来,声音之大连她自己都吃了惊,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别去了!走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就要好好活着。没有了晓天,姐不能再没有了你。”
&esp;&esp;“嗯,我知道。”周东飞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而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周东飞,又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他怀中。
&esp;&esp;此夜无眠。一直到了鞭炮声再次响起,两人才意识到:是新年初一的早晨了!
&esp;&esp;混账的一夜啊!
&esp;&esp;“睡吧,睡醒之后尽量忘了这一切。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但我们要抓住明天。”周东飞拍了拍梅姐的肩膀,让她躺进了被窝之中。悲伤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梅姐身心交瘁。哪怕吴晓天的死让她极度的伤心,但恍恍惚惚之中,她还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