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没发现有哪位宫人手里捧了圣旨,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她接过敦城递过来的金印,道:“有劳了。”
敦城跟在慕容绮身边十余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可谓炉火纯青,当即笑道:“皇上昨晚发了话,奴才今日就送了过来,虽然没有圣旨,但皇上口谕也是一样的。”
燕檀没料到慕容绮身边的一个宫人都如此敏锐,心头一惊,嘴上却道:“侍长坐下喝杯茶。”说着转头对云蘅道:“上茶了吗?”
云蘅还没说话,敦城就抢着道:“奴才这就要回去复命,殿下不必费心。”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皇上的意思殿下想必也知道,太后娘娘这些日子心浮气躁,连带着皇上在朝会上心情也不好,但太后娘娘毕竟是长辈,还要请殿下多多担待。”
燕檀讶异地挑起了眉。
她发现自己从前对北齐真的有很多误解,譬如她从前认为北齐的人不过是一群没有头脑的莽夫——而今看来,北齐人的心眼多着呢!
就好比敦城说的那段话。
太后心浮气躁,连带着皇上在朝会上心情不好——这是慕容绮要借太后来发作步六孤氏了;太后是长辈,要燕檀多多担待——这分明是告诉燕檀,太后占着名分上的优势,要想彻底扳倒太后,还需要让她犯下更大的错。
整段话就一个意思:快去给太后罗织罪名,好给慕容绮在前朝发作步六孤氏的机会。
燕檀心情复杂地道:“本宫知道了——春华,送一送侍长。”
春华应了声是,从袖子里摸出云蘅塞给她的打赏荷包,一路跟着敦城出去了。
燕檀把手里的皇后金印塞给云蘅:“去找个锦匣装起来。”这北齐真不讲究,皇后金印连个匣子都没有。
云蘅应了声是,又问道:“公主,要传膳吗?”
燕檀打起精神,觉得要给太后找麻烦还是吃饱了比较有精力,道:“传。”
云蘅:“奴婢立刻就去。”
云蘅找了个匣子把金印珍而重之地装起来放好,然后跑出去准备亲自去传膳。燕檀看她很有精神,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托腮假寐,思考该从哪里对太后下手。
燕檀刚闭上眼,云蘅急急忙忙又跑了回来:“公主,太后宫里来人了!”
燕檀:“……太后宫里来人了?”
云蘅焦急点头:“是啊公主,已经到宫门口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