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雨雾似乎浓了些,季晚的伞放在一旁,但他没有任何打开的心思,任由雨丝飘落到身上,让全身都裹上一层冰寒。
他往年都会在这里待上一天,季晚坐到了地上,低着头,凝视着母亲的照片。
季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落在身上的雨雾停止了,头顶的光线也暗下。
季晚抬头向上看,看见一把黑色大伞撑在他头顶,帮他挡住了所有会落在身上的细雨。撑着伞的alpha面容英俊,皱着眉头,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他头上。
“头发都湿了。”封进沉声说。
放在头上的大手掌心灼热,所触及的部位寒冷尽数被驱散,季晚沉重的心情不知怎么的也随之一松。
“你怎么也在这里。”季晚笑笑,向封进介绍,“这是我妈。”
“阿姨好。”封进收敛了一身的戾气,乖巧的向墓碑上的女人鞠了个躬。随后他想起什么,将伞撑在地上罩住季晚,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封进去而复返,手里捧着几个水果和一条毛巾。
封进把果整齐的摆在花的旁边,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一次见面,没能带什么好的,阿姨您先尝尝这个,下次来见您我再多带点。”
“……这不会是,你从你家先祖那里拿过来的吧。”季晚说得艰难。
“是。”封进回答得坦荡,“他们不会在意的。”
季晚是他的人,季晚的母亲自然也和他们是一家,他从家里拿点吃的给家里,有什么问题?
季晚无言以对,只当封进和他是一样的唯物主义,不信鬼神,所以无所谓这些禁忌。
封进也不管地上是不是脏,在季晚旁边坐了下来。为了一把伞能将两个人都罩住,两个人肩膀贴着肩膀。
“你也是过来祭祖的吧,在这里没关系吗?”季晚轻声问。
“没事,我爸妈忙,这种活动都弄的很快,已经收尾了。”封进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毛巾打开,铺在季晚头上,对着头发一通揉,把水分吸干。
“我自己来。”季晚想要按住封进的手,然而封进的力道根本不停。
季晚退而求次,去接封进另一只手上的伞,这次封进把手松开了让季晚拿着,自己则两只手去帮季晚擦头发。
擦完头发,封进收好东西,转头和季晚一起看向那墓碑:“你妈妈很漂亮,和你长得很像。”
“……嗯。”
季晚张张嘴,要想说些什么。沉寂了多年的倾诉欲在内心涌动,那紧闭的盒子开启了一条缝隙,也许是时间地点对了,也许是人对了,里面的东西拼命的往外涌。
“我妈妈也是beta。”季晚轻声说,“一个相信只要努力,喜欢的alpha会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beta。”
封进的神色有瞬间的凝重,但季晚没有发觉。
他靠着封进的肩膀,低声的诉说:“我后来听说,婚后不久,我爸的身上就经常混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但是她闻不到,我也闻不到。”
“再后来,她生病去世了,不过她走之前,一直不知道我爸外面有omega。”
季晚笑了笑,修长手指触上冰冷墓碑,轻轻拂过那张黑白照片:“也算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