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念远在旁边抱着木匣,手一动,匣子颤了几颤,慌得我一下子从椅中站起来。他沉潜的目光瞟向我,“看来,大人很是心疼这块砚台。”
“这可是……能升值的……”我神色紧张。
“若是我不小心,砸了这砚台呢?”梅念远不冷不热地看我。
我心肝颤了几颤,喉头动了几动,以十二分的凄苦状望着他。他看我几眼,最后将匣子搁到桌上,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我长吁口气,坐回椅中,抹了把虚汗,“这么名贵的古董,不心疼才怪!”
一直在悠闲品茶的晏濯香突然向我看来,蓦然发问:“殷国皇子,是怎么回事?”
我摸杯子的手顿了一下,闲散道:“萧阁老突然忧国忧民关心敌国皇子的事情想要知己知彼大概也许。”
“那侍郎可清楚殷国皇室的一些内情?”晏濯香神色略显高深。
“不太清楚。”我一脸好学貌,“晏大人请赐教!”
晏濯香娓娓道来:“殷国皇室纷争由来已久,殷惠帝留有十二个皇子,这十二个皇子在宫廷严格的教育中个个成长为经纶之才,尤其以大皇子和三皇子最为出类拔萃,最得惠帝喜爱。据传,惠帝曾戏言,若将来统一诸国,当以大皇子继位,以二皇子镇守汤国,三皇子镇守曜国。然而惠帝突然驾崩,并未留下传位遗诏,于是朝中势力出现分裂阵营,一方支持正宫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继位,反对方则支持梅妃所出的三皇子为帝,理由是大皇子生性暴戾,不如三皇子有仁爱之心,而且当初惠帝也多在人前斥责大皇子,称赞三皇子,不时表现过对三皇子非正宫所出的惋惜之情。”
我静静听着,“大概是殷国正宫皇后去世的早,才会有这些纷乱。”
“也因外戚干政,造成许多大臣的不满,所以才执意清除大皇子与其舅父的势力,支持一无所依的三皇子。”
“后来怎还是大皇子赢了?”
晏濯香嘴边牵出一抹笑,“大皇子心机深沉,为争帝位可不择手段,囚禁梅妃,逼迫素来孝顺的三皇子远离国土。”
“这样……”我低眉看着茶杯里的水纹,“那梅妃现在可好?”
“大皇子下令流放三皇子,命其不得返国,否则梅妃性命不保,不过……”
“什么?”我手腕一偏,打翻了茶杯。
“似乎二人也有密约,只有一种可能,三皇子才能重返故土。”晏濯香起身取了方手帕给我擦去手上水渍。
我将衣上水珠抖了抖,将信将疑望着他,“这些秘闻,你怎知道?”
晏濯香将沾水的手帕摔到桌上,拿起我的手,送到我眼前,冷声道:“这茶水烫不烫?”
我看了看自己手背,竟起了几个水泡,顿时疼得甩手,“烫……”
他将我拉起来,“可有药箱?”
“卧房有!”
我被拉着几乎是脚不沾地到了卧房,魂儿都快没跟上。晏濯香直接将我甩到床上,“药箱在哪?”
我眼珠还在飞速转来转去,将房间指了一圈后倒进了被子里。没多久,药箱被抱了来,我受伤的手被拉了出去,火辣辣的手背被敷上了一层凉凉的药粉,又被裹上了薄纱。
我脑袋埋在被子里,还觉得天旋地转,心口有些发闷,“晏兄弟,快去把我的魂儿找回来……”
接着,我被翻了个身,正面朝上,气息这才顺了些。有手指搭上我眉头,“青璃……”
“我不是青璃……”
“我的璃儿走失了太久,彻底忘了回去的路了么?”他微微垂头,睫毛遮下一片阴影在脸上。
“你的璃儿是谁?我帮你找找……”我爬起来,吐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忽地被他拉近了怀里,香气扑鼻,后脑被他手掌轻轻按住,来回摸索了一阵,“血瘀散了……你记忆恢复了没有?”
我身体往后一挺,退出他怀里,仰脸诧异地看着他,“啊……你是哪个?”
“什么时候恢复的?”他一眼将我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