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凉一听,面上仍是挂着温婉的笑意,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沈徹不动声色瞥了顾温凉一眼,眸光一瞬间变得极其柔和,他抿了一口茶水,旋即慢条斯理地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顾温凉一听,抿了抿唇没有理会他。
沈慎手心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十月底的天,鬓角都险些出了汗。
就在王府的管家过来告诉他仪仗都已准备好,可否出府迎亲的时候,沈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天边的云白得耀眼,他似乎都能想到那个小姑娘凤冠霞帔坐在舒府里等着自己的模样,一定是极其乖巧的。
他心里突然生出万千的豪气,低低笑了几声就起了身,谁料才一起身脚下就一软,险些跌回凳上,顿时,沈慎就感受到沈唯和沈徹鄙夷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等沈慎走出了院子,沈徹终于嗤笑一声:“没出息。”
沈唯手指轻轻摩挲杯口上的花纹,状似不经意地道:“我倒是听闻你娶妻的前一夜激动到整夜睡不着?”
顾温凉一愣,旋即看向脸色陡然变得有些红的沈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沈徹面上有些挂不住,像是被人揭了老底一样,偏生自家媳妇还跟着异样地瞅过来,一时之间心里更加别扭了。
谁要娶自己心上人了不激动,不紧张?他睡不着怎么了?这是人之常情!
沈唯这毒舌什么时候能改改?难怪显国公府的嫡女迟迟不肯正眼瞧他一眼,也不无道理。
沈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哼了一声,忍了片刻,还是止不住嘴角上翘道:“再过三月,我和秦衣竹的婚事也该下来了。”
顾温凉才喝了水,听了这话有些惊愕,随后眸中滑过一片笑意。
沈唯如今行事越发雷厉风行,朝堂上口碑甚好,隐有崇晋帝少年时的魄力,又是风头无二的储君,显国公府日日对秦衣竹施压,但秦衣竹那般聪慧,愣是拖了又拖,就为了真正定下和沈唯的感情。
不叫他吃些苦头,哪里会珍惜?
就是沈徹听了这样的笑意都挑了挑眉,“那就先恭喜皇兄了。”
沈唯的目光扫过紧挨着的沈徹和顾温凉,有些感慨,“说起来,原以为你们两个才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
触到他的目光,顾温凉心头微动,才偏过头就见沈徹光明正大握了她的手,笑得格外欢喜,就如同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早和你们说过了,我媳妇眼光定不会那么差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顾温凉却差点落了泪。
哪怕如今她天天可以抱着他,黏在他的身边,还有了孩子,她也没忘记前世那些叫她痛不欲生的日子。
她的眼光并不好,至少前世,她彻底瞎了眼。
可即使是这样,沈徹他也痴痴地喜欢了自己两世。
指尖的温度真实熨帖,沈唯的视线投过来,冷哼一声,片刻后才吐出两个字。
“幼稚。”
江王大婚,来的人不少,那些大臣见太子和禹王一同饮酒,都笑江王这是搬了两个好救兵来。
笑归笑,实则很少有人敢找江王灌酒,他那身子本就是出了名的不好,更何况今日还是洞房花烛,若是因为喝了酒而生出什么事来……
他们还是不想自找麻烦的。
所以沈慎很快就脱了身。
江王府正院,这里的灯光最亮,房里摆上了上好的夜明珠,清辉一缕一缕散发出来,给才沐了浴的舒涣身上添了一层柔光。
沈慎踏着月光进屋的时候就挥退了伺候的丫鬟嬷嬷,亲自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有些傻眼。
舒涣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老实坐在床上娇滴滴等他回来,而是抓了一把喜被上的红枣桂圆放在白嫩的手心里,一边又给自己剥了几颗花生嚼得正欢。
见是沈慎来了,她眨了眨眼睛,瞳孔里水汪汪的,瞧得沈慎身上有些发紧。
“饿了?”
他皱眉走到她身边,舒涣如往常一样挂在他脖子上,笑得欢畅,脆生生地答:“我闹着好玩,你回来了?喝了酒吗?”
柔和的夜风吹进屋里,沈慎瞧着眼前人灵动的笑脸,一边拖了她挺翘的臀一边低声道:“有沈唯和沈徹挡着,没喝多少。”
舒涣咯咯地笑,微凉的小手环住他的腰,又踮起脚亲了亲他殷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