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辩白太过苍白,可这时候,他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说辞,只能又无力道:“谁能想到事情会这般巧合,我本就没打算对小郡王做任何事,可就因为听了小哥的提醒,这会儿反而有理也说不清了。王爷大概也不相信我是无辜的,只求王爷能轻些处置小哥。”
谢兰臣看向尤丹:“我可以不处罚他,也不处罚你。”
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尤丹问道:“王爷想要我拿什么换?”
“果然聪明,”谢兰臣也不拐弯抹角,“西北有意与契丹结盟,不日将派使者前往草原,除了使者外,还需一个能长袖善舞的人从旁协助,我觉得尤郎正适合。”
谢兰臣原本打算,赶在普惠圆寂前后,把契丹人赶回雪山,可惜中途有变,他不得不重新修改了计划,先和契丹结盟。
尤丹不仅仅歌唱得好,人也自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否则不会才来西北几天,就让织云和自己的手下接连为他犯错。这样能让男女都为其痴迷的人,不送去契丹,实在可惜。
而且,在漳州的时候,福王曾说过,尤丹在语言上极有天赋,擅长各地方言,必然也能很快掌握契丹语,如此也能更好地融入契丹。
“此行如果事情办得好,本王许你高官厚禄,今后再也不用去瓦舍卖唱,而是旁人唱予你听。”
尤丹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勾栏瓦舍中流连,卖笑卖唱,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就是能成为福王或者崇宁公主之流的宾客,从给所有人屈膝唱歌,到专给一人屈膝唱歌。
他便是做梦都没敢想过,自己一介伶人,还能有做高官的机会。于是他想也没想便回道:“我愿意!士为知己者死,王爷既然相信我,我必不负王爷所托。”
“很好,”谢兰臣道,“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待你学会契丹的语言和文字,即可出发。”
“不用两个月,”尤丹自信道,“我曾遇到过一个百越人,路上只和他同行了三日,口音便已与他真假难辨,学习契丹语,只要……”
他本想说最多半个月也就够了,但是又想到还要学习文字,为了谨慎起见,便道:“一个月足矣。”
*
送走尤丹,谢闵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却有些忧心道:“他这么容易便被利益诱惑,去了草原,万一再被草原人蛊惑怎么办?”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兰臣拿起一旁的公文,开始批阅,不以为意道,“事情能成,自然最好,不能,也不过是西北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伶人罢了。”
听谢兰臣如此说,谢闵也没再多言,悄悄退出了书房。直到黄昏时候,忽然收到一条消息,才又重新敲门进去,向谢兰臣回禀道:“方才底下的人传来消息,崇宁公主私下好像在调查王爷。”
谢兰臣仍盯着案头的公文,只简短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其他的却什么也没说。
不说,便表示任崇宁公主调查,不必阻拦。
谢闵却有些不明白,崇宁公主和嘉王前几天还好得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关系这么好,真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嘉王不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私自调查?更不明白嘉王为什么不阻拦,过去的好几桩无头公案,相关传言对嘉王都很不利,万一崇宁公主轻信了,夫妻岂不是要有隔阂……
直到散值回家的路上,谢闵还在想这件事,他边走边想,路过一个路口,恰好听见一个做媒的冰人,正向熟人抱怨道:
“我说人家姑娘好,男方非不信,总觉得我是为了做成这桩媒,在故意骗他,非要自己去姑娘家附近打听了才肯放心,结果也是赶巧,去的时候,恰好见到人家姑娘出门,远远地看见了那姑娘的容貌和行事,这才相中。真是我说破了嘴皮子,都不敌他亲眼看上一眼的。你说说,这雍州城里城外的,我做过多少媒,何曾骗过人?”
熟人宽慰冰人道:“既然媒成了,就是好事,你也别气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别人说好总不算好,非得自己查证了才是真的好,心里也才能踏实不是。”
一旁却另有一人嗤笑道:“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查证的就一定是真的?冰人早知道他要去姑娘家附近打听,若提前告知了姑娘家,姑娘家早有准备,他所看到的,也不过是姑娘想让他看到的罢了。”
冰人却啐了那人一口道:“别的冰人或许有这样的,但我可不屑这么做……”
谢闵听着几人的话,心中似有所悟。
作者有话说:
是谁昨晚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