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才被气糊涂了,竟忘了这茬。”
文宁公主也跟着说道,“之前也不是没有人仿照过崇宁的打扮,崇宁何曾在意过?一个毛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谁有那闲功夫,留意你眉心的红痣到底是天生的还是自己点上的?”
郭嬛讥讽魏姝的那几句,外人没听到,魏姝便也没再提,而是又对郭嬛道:“我和文宁姐姐都长你几岁,既为长,又为上,便是训诫你几句,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便是,何至于这样哭哭啼啼,显得既不尊上又不知礼,又闹了老太太的寿宴,更是不孝。
“郭家可是教养出了郭皇后那样的贤后的,都说一家饭吃不出两样人,怎么你这个做侄女的,却不类郭皇后呢?”
先指责郭嬛无礼不孝,又说一家饭吃不出两样人,这不是暗指郭皇后是个假贤良吗?
眼看魏姝要牵连上郭皇后,一直隐在人群中的郭老太太终于坐不住,急忙让人扶自己上前,对郭嬛叱道:“还不快给两位公主跪下认错!”
郭嬛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已经从议论魏姝脾气骄纵,便成议论自己没教养,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郭嬛只能委委屈屈地跪下,分别给魏姝和文宁公主磕了头,也不敢再哭:“是我没能听明白公主的话,误会了公主的意思。”
文宁公主冷笑道:“既然连话都听不明白,以后就别往人前凑了,留在房里多读读书,明明智吧。”
郭嬛屈辱无比,又不得不乖乖应道:“谨遵公主教诲。”
郭老太太也在旁保证道:“都是我见她没了爹娘,平日里对她宠爱太过了,往后我也会严加管教她的。”
文宁到底顾忌郭皇后颜面,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魏姝想到昭儿和谢兰臣还在席上,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便也没再追究什么。郭嬛跟在老太太身后悻悻离开。
桌上的其他郭家人,也神色讪讪的,没好意思再待下去,也各自找理由去了。
一时间席上只剩下魏姝、魏婧和文宁公主三人。
魏婧远远地瞧见自己的婢女在人群外朝自己招手,又对魏姝两人道了句:“我去更衣。”
很快也没影了。
经过刚才郭嬛的事,文宁和魏姝的感情比先前缓和不少,文宁公主见魏婧离开,便主动坐回魏姝身边,先是抱怨道:“真晦气,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又问魏姝,“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凑热闹。”
魏姝道:“本没打算来,但嘉王带着昭儿也来了,我便也跟过来看看。”
“嘉王带着昭儿?”
文宁公主顿时惊奇不已。
由于小孩子调皮,少有人会带小孩子一起出席宴会的,便是偶尔有,也多是母亲带着。昭儿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需要人费心的时候,便是在家里有奶娘和下人们一起看护,也几乎没有男人能有耐心亲自照看孩子,更别提带出去出门交际,一起赴宴了。
文宁公主神色复杂地打量魏姝一眼:“你还真是……驭夫有道。”
虽然她和驸马感情也好,但驸马却很少操心孩子的事,更不可能在和离后,对方正煊赫时,自己说复婚,他便义无反顾答应的。说实话,她还是有点羡慕魏姝的本事的。
文宁公主不禁又靠近了魏姝一点,小声问她:“你是怎么把嘉王调、教得这么好的?”
魏姝也顺着文宁公主的话想了想,谢兰臣好像确实比一般的男子更好脾气、有耐心,每次自己提什么要求,他也都答应的很爽快,从不会借机为难自己……
但要说自己是怎么调。教他的,她根本什么也没做过,归根结底只能是:“是谢兰臣人好。”
文宁公主却觉得魏姝没说实话,而且还有在自己面前炫耀的嫌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做直了身体,才刚刚升温的姐妹情,迅速又冷却了下来……
*
另一边,魏婧在和自己的贴身婢女汇合后,两人便一起走至一处竹林,进了竹林里的一间屋子。
婢女把屋内的门窗都关好,这才对魏婧道:“舅老爷说,这里很偏僻,少有人会往这边来,公主略在这里等一会儿,徐少尹很快便会过来,同公主相见。”
魏婧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只顾着说话,并没有留意到,有人悄悄跟着她们也来到了竹林,正把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郭嬛和老太太一起离开后,又受了老太太一顿训斥,不由觉得十分委屈。
她今天之所以故意找魏姝的茬,全都是在为郭老太太出气。
前几天,郭老太太因为荔枝的事,自觉失了颜面,羞恼之下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又添了几分病气。郭嬛无父无母,想要在郭家立足只能讨好老太太,她听说了此事,自然要替老太太出这口气。
当时老太太也是默许了的,谁知出了事,自己反遭好一通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