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集英殿第三次来催的时候,谢兰臣举起手中的一本医案簿道:“我找到了。”
太医们急忙上前查看,欣喜道:“就是这本!”
上头记录了庄太医为魏姝诊治的全过程,所用的针法和药方虽有些刁钻,但几个太医合计后,觉得可行,便立刻开始为魏姝施针下药。
魏姝现在已经不是幼儿,施针的力度和用药的剂量,自然较之前有所不同。可等施过针喂了药,魏姝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一直如同慈母一般守在魏姝床前的郭皇后,急急质问太医道:“人怎么还不见醒?”
太医回说:“到底耽误了诊治的时间,眼下病情不再恶化便是好的,公主真正能不能醒,还要看明早。”
谢兰臣站在偏殿门口,远远地看了魏姝一眼,没再听郭皇后又和太医说了什么,便带上谢闵,和作为彩头的四箱金子,一起出了宫。
这时候,郭皇后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魏姝死在宫里,有郭皇后在,魏婧在宫里养病很安全。
*
待回到会同馆,谢兰臣便差人把金子送去崇宁公主府,说道:“三箱是原欠公主的,多出的那箱是利息。”
谢闵看着四箱金子被抬走,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不是想和崇宁公主复婚吗?当时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趁机讨要崇宁公主?”
即便皇上十有八九会拒绝,但因是先许诺过的,即便皇上不答应,后头也能有更多的说头。
谢兰臣却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当成彩头一样赐来赏去?我是要复婚,不是要讨一个姬妾。”
回答完谢闵,谢兰臣便要水沐浴。
谢闵打水的时候,还在琢磨谢兰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又突然注意到谢兰臣的眼睛竟然红了,下意识便以为谢兰臣偷偷哭过,震惊之余,猜测谢兰臣十有八九是在为崇宁公主担忧难过。
谢闵跟在谢兰臣身边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为什么事情红了眼,不由又是稀奇,又十分贴心地趁谢兰臣沐浴,提前准备好了香案香炉。
现在还没到谢兰臣往日休息的时辰,谢兰臣突然在这时候沐浴,肯定是要沐浴焚香,为崇宁公主诵经祈福了。
谢闵自以为是地准备好礼佛要用的东西,待谢兰臣沐浴完,看见门口摆着的香案,不由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谢闵看了看谢兰臣比之前更红了的眼睛,表情比谢兰臣更疑惑:“王爷不是要为崇宁公主诵经祈福吗?”
“我何时说要祈福了?”
谢兰臣反问谢闵,“万物无常,有存当亡。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剩下的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况且,诵经祈福如果真灵验,这世上便不会有死人了。”
谢兰臣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睛看,隐约猜到他误会了什么,扫了他一眼道:“我眼睛泛红是因为在宫里翻看了太多的医案簿,用眼过度,以及存放医案簿的地方久无人打理,到处都是灰尘碎屑的缘故,并不是你胡思乱想的那些原因。”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今天确实很不高兴。”
自己看上的竹子,还没长好,突然便被人连根拔了。
谢兰臣不舒服地眨了眨眼,又对谢闵道:“你如果闲来无事,不如想法子帮我多留意平宁公主,另外,不是十分紧要的事,今晚便别来打扰我了。”
说罢,便直接关上了房门。
谢闵在门外讪讪地应了一声,然而,半夜还是敲响了谢兰臣的房门。
门一开,谢闵立刻举起手里哭得双眼通红的孩子,问道:“你儿子哭着来找你,算要紧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更晚了……晚上大概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