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抬起头朝着萧元景看了看,又抬首瞧了皇帝一眼,随即恭敬道:“是,奴才自八岁入宫后,便一直在承乾殿伺候四殿下。”
皇帝瞧着殿中身如抖筛的立冬,神色又多了几分凝重:“立冬,朕且问你,四殿下可与庆国公有书信往来啊?”
立冬沉吟了片刻:“有,每次都是让奴才送出宫的,不过不是与庆国公,是与世子,不过不是书信,多半是口信,奴才记得的是寿宴时荀世子找到了奇珍异宝想让殿下敬献陛下,被殿下回绝了,而后便是为了城中的火锅店,四殿下在承乾殿时,便时常做火锅,就连奴才们都有幸得益品尝,四殿下便想这样的美味不能独享,便打算开间火锅店,推广火锅这种美味,而与世子的口信基本都是关于火锅店如何装修的,哦,对了,殿下还让奴才带了一份合同与欠条出宫给世子,说是等日后火锅店开张营业赚钱了,再还世子盘店装修的钱呢,这两日奴才病了,便耽搁了。”
立冬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一句李长柏想听的都没有,反而是侧面澄清了萧元景与那些书信之间的关系。
李长柏气急:“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告诉陛下,四殿下是不是与庆国公勾结,算计陛下!”
立冬受到惊吓一般,看了看李长柏,又瞧着皇帝连忙磕头:“陛下,陛下明鉴,殿下从来不曾与人勾结,殿下冤枉,奴才冤枉啊。”
李长柏脸色一白,忙道:“陛下,立冬他在说谎!分明是他主动告知康平……”
李长柏话音戛然而止,萧元景却侧眸将李长柏那如土灰的面色瞧了个真切:
“康平什么?”
皇帝不聋,自然也听清了李长柏说漏嘴的康平二字,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康平王萧元恒。
李长柏脸色煞白,冷汗一茬接着一茬袭上额头,使得他跌倒在地。
皇帝道:“立冬,把四殿下让你送的东西呈上来。”
立冬得了吩咐,连忙从怀里取出萧元景给他的合同,还有打给荀若白的欠条交给到自己面前的太监,最后呈送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拿着欠条仔细的做了对比,萧元景写的字因为用笔不同,字体比那证据里的书信字体要细小一些,虽然笔迹模仿的像,可到底模仿的人不知道萧元景从不用毛笔写字,所以若不是皇帝此刻拿着两封信笺做对比,还真的就被骗了。
看来模仿萧元景的笔迹,要造出他勾结庆国公算计皇帝的那个人心思有多歹毒。
皇帝如此一想,心里的不满便愈发的沉重了,不过是封了一个尚书令,便有人如此处心积虑想要毁掉萧元景,虽然皇帝没有经历过争储的事,却也想到了先帝当年为他讲述的夺嫡的结果,阴云不由再次笼罩在他的头顶。
萧元景忙道:“父皇,这用书信来陷害儿臣之人心思歹毒,可这书信如何到了庆国公府还请父皇不要放过,一查到底,这能够入庆国公府内宅,更换一本有问题的账目以此来陷害庆国公,此人用心一样恶毒,还请父皇明察,还儿臣与舅舅一个清白。”
皇帝的视线落在李长柏的身上:“李长柏,你说呢?”
李长柏眼眶一红,连忙跪伏在地,不停的叩首求饶:“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臣也是一时受人蒙蔽,才会如此,求陛下饶命,是……是沛国公!沛国公告诉臣庆国公府有人做内应,让臣只需要如实弹劾庆国公即可,只要庆国公一旦倒台,荀世子便活不成,是臣糊涂,臣一时误信谗言,想要为我儿报仇,才一时糊涂铸成大错,还请陛下开恩啊……”
李长柏的脑袋磕在地上咚咚作响,可皇帝却依旧是一脸冷漠。
而庆国公也立时明白府中的内应是谁,只是他却依旧不肯相信,连忙朝着皇帝揖礼一拜道:“陛下,既是臣的府中有内应,不妨由臣回府,去将内应揪出来。”
皇帝自然也明白庆国公的意思,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在假账册中动手脚,既要陷害臣子,还想除掉皇子,皇帝的心里就不愉快。
原本他以为这沛国公仅仅只是教子无方,没想到竟然如此糊涂,自己教子无方,便要设计他人,实在可恶:
“虽是家事,却也是国事。来人,拟旨,沛国公携私报复,陷害朝臣皇子,罪不可赦,即日起,革去沛国公世袭爵位,革职流放边塞,至于府中内应,朕,不想再看到她。至于李长柏,革职查办,按律处置。”
庆国公神情有些闪烁,最后却还是伏地叩拜,谢皇帝隆恩。
如此一来,庆国公一案算是尘埃落定,就连此前庆国公府一事也被翻到了明面上,有了一个严肃的处置。
庆国公夫人言氏,因为勾结沛国公,替换庆国公府田庄的账册与庆国公对峙,最终暴露自己的目的,想要扳倒庆国公,再暗中除掉荀若白,最后在沛国公的扶持下,让荀江雪坐上世子之位。
而言氏对庆国公,虽有爱意,可在这么多年的风雨经历下,早已消失殆尽,现在的言氏对他,不过也只是利用。
如此残酷的真相被庆国公亲手揭开,登时气的吐血晕倒,而言氏也被官差带走,至于她的一双儿女,自然也是与她断了关系,留在府中思过。
至于沛国公府,沛国公虽然承认与言氏勾结,想要报复庆国公,扶持自己的外甥上位,却始终不承认账册里陷害萧元景的书信,几次想要要求面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