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雨还没停,司马范、贾攸和司马诠都是冒雨过来的,身上或多或少都给淋湿了。然而司马范全然不在意这些,闻着从客厅飘来的香气,他哈哈大笑,对司马诠说:“殿下,我没说错吧?只要到饭点了就往少将军这里跑,准能吃到好吃的!”
司马诠一个劲的咽着口水,表示学到了。
贾攸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样子这段时间过得并不轻松。他向北宫静一礼:“参见少将军!”
北宫静说:“贾主簿不必多礼。此番前往梁县接应,贾主簿辛苦了!”
贾攸恭敬的说:“贾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算不上辛苦,倒是少将军在洛阳浴血厮杀,拼死保住了大晋最后一点元气,才是真的辛苦了!”
北宫静说:“份内事而已,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李睿一只眼睛瞅着北宫静,一只眼睛瞅着司马范和贾攸,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没错啊,北宫静现在虽然没有穿女装,但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人,为什么这两位一点也不吃惊?
他忍不住问:“喂,你们看到她从男子变成女子,怎么一点也不吃惊?莫非你们早就知道了?”
羊绣翻着白眼说:“也就你这头蠢猪看不出来!”
司马范用力点头,简直不能再赞成了:“对对对,也就你这头蠢猪看不出来!”
贾攸笑吟吟的说:“当时洛阳城起码有一半人知道少将军是男扮女装,李将军直到现在才发现,还真是奇迹呢!”
李睿忍不住用手捂着脸,只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真的是太丢脸了,没脸见人了啊!
其实,北宫纯在洛阳处境如此艰难,跟这个漂亮得过份又非常能打的女儿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此出色的女子,哪个世家子弟不心动?大家表面上不说破,暗地里上门提亲的人踩断了他家的门槛。北宫静实在太受欢迎了,而北宫纯的嘴又太臭了,他根本就看不上那些不学无术、连他家一个老仆人都打不过的世家子弟,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应付,后来奇葩见多了,实在是烦了,来一个喷一个,喷到对方落荒而逃!一来二去,他差不多把洛阳城一半的世家、权贵给得罪死了,人人争先恐后给他穿小鞋,他的日子能好过那才见鬼了。
就连羊绣也差点跟北宫静成了仇人,原因是当时她不知道北宫静是女扮男装,只觉得这位少将军实在太俊美太英气逼人了,有点心动。看到那么多跟自己熟的大家闺秀争相给北宫静写情书,她也忍不住跟了一把风,给北宫静写了几封。北宫静收到后约她见面,当时她那个激动哟,破天荒的给自己好好化了一回妆,拾掇得漂漂亮亮的,欢天喜地的跑去赴约,然后……
然后,这位长发飘飘裙带飞扬的大美女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一万点暴击,当场社死,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当时她才十五岁,真是造孽啊!
好在羊绣很看得开,很快便调整心态,跟北宫静成了好朋友。好夫婿是没指望了,但她可以让北宫静做她的好姐姐,说什么也要捞回一点本来。只是那几封情书到现在仍然是她的一块心病,每次北宫静只要稍稍提到,都能从她这里讹到一顿好吃的。
不过,看到李睿比自己还要社死,她顿时就跟自己达成了和解。尴尬不要紧,只要有人比她还尴尬,她就不尴尬了!
李睿现在是真的尴尬,那么多人都看出来了,唯独他看不出来,傻乎乎的笨得跟头猪一样,能不尴尬么?好在北宫静并不关心他现在有多社死,她同在最关心的还是她老爸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个劲的往门外张望,良久,始终不见北宫纯现身,她不禁蹙起眉头,问贾攸:“我爹呢?他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提起北宫纯,贾攸的神色黯了黯,说:“少将军,大将军没有来襄城。”
北宫纯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贾攸说:“我们坐下来说吧。”
诸葛慧扯了扯北宫静的袖子,说:“姐,来的都是贵客,让大家站着说话未免有失体面,还是先坐下再说吧。”
北宫静深呼吸,稳住心神,说:“诸位,北宫静失礼了,大家快快请坐。”
众人分宾主坐下,李睿抄起刀子,先在那张仍然胀鼓、热气腾腾的大饼上戳了个洞,然后小心的拿起大饼让那个小孔对准碗,顿时,一股浓稠的汤汁从中喷涌而出,落入碗内,足足有大半碗之多。他将这碗肉汤端到北宫静面前,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多喝点羊肉汤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