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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人可以是死狗26（第2页）

虾活蹦乱跳的在塑料袋里，挂在车把上。看热闹的嘤嘤嗡嗡的像是入戏，不买票的感觉实在是好。我丈人没介意，在这个城里，挑过石建群的人，蟊贼算什么？平日里客客气气，胆气散不了。他缓缓的往回走，没往心里去。就流了点儿鼻血，擦擦，拿手纸拧成棒棒儿堵上。今天这虾买的，还打一架，回去喝酒压惊。我能想象出他那时应该是兴奋的，根本不是期待吃喝可能的愉悦。

出了市场走到背静的老街上，他觉得不对劲，为时已晚。有人从后面抄上来了。直觉中他上了车急忙前蹬，没成想当胸就抡来一棍，他立刻人仰马翻，虾便满地蹦跶，车子撂出老远。他躺在地上先感觉自己伤在哪儿，边爬起来边摸地上——找家伙，一只脚就踏上来了。

就他？这怂老汉？一个特别拽的声音，轻浮且虚张声势。

就他！哥，就是他！啪啪两声，就看那俩一人挨了一下。是刚才交手的那俩死狗。

看都瓷锤成怂咧，亏先人呢。那人一摆手让人起开，蹲下来，俯视着老陆。

老者，你猛地很么，一个能打俩。说着就把我丈人扶了起来，还给拍了拍腿上的土。此人穿着平常，戴着墨镜，很普通的城里老小伙儿，看架势是这帮人的头儿。我丈人起来，感觉除了腰疼，也无大碍。可惜那十五块钱的虾，已经在地上被踩成泥。他的刑警生涯，除了高光之处以外，就全是上下班吃饭睡觉，不管街面上的混混儿，这是派出所的工作范围。但出于职业习惯，绝无半点怯火。

想咋？这么多人，大小伙子不嫌丢人。他觉得可笑。年轻人，偷偷摸摸，不得手就打人，不如明抢磊落。蟊贼无疑。哪里都有小偷小摸，可城里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大半辈子头回遇上。

呵呵，对不起啊，都是这俩傻逼。说着又扬手假意要扇那俩耳雷子。这话让人诧异，倒没想这状况下还有句人话。

算了，干啥不好，不敢，多好地年纪。他便扶起自行车，反常有鬼，并没有放松警惕。那一棍搂过来就为道歉？鬼才信。山地车把上挂着一把链子锁，他看似无意的已经挽在手底。

那这事，你看今儿咋办？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绝非善类所言。我丈人瞄了瞄周围，算上这个头儿一共七人，前后都堵到了。周围断壁残垣，正拆迁，荒僻所在，有人接近也是绕着赶紧走，看出这是纠纷，这地方不热闹，就不是看热闹的地方。我丈人寻思，要打肯定是打不过，先不吃亏，伺机而动。

你说咋办？要推我车子，打我还有理了？看你这年纪，叫我说你啥好呢。

歉，也给你道了，你还把他俩打了，我也拾掇他俩了，你觉得能行？

嗨，话都叫你说完了，还是我地问题了？我丈人被气笑了，看来是不能好好走了，腰有点而不对劲，先稳住。

咱就不废话了，车子撂下，两清。那个头儿点上烟，说得理所当然一般。

我给你？你也好意思要？还没王法了……

砸！没等言罢，那几个人上去夺下车，捡起周围的砖石就下手。我丈人目瞪口呆，作势要上前，腰不允许了，又收住。

砸，你砸！都啥道理嘛。说着他勉力的扭身就走，心想这真是邪门儿了，现在还有这样的死狗，好好的自行车就砸了？

看你年纪，今儿就是这了，以后小心，不要觉得年纪大谁就不敢拾掇你。

我丈人走得不快——根本走不快，腰上阵阵锥痛，一阵憋闷——也没回头，身后那辆好好的山地车，已经成了废铁。他走走停停，坐上了公交，上车一摸兜，钱包不见了。司机看看他：算了，咋一身土呢。快到家的时候，他琢磨过味儿来了，想了想，没急着回家。小区门口就有个小市场，也就是沿街几摊卖菜卖肉的，他走了几步又收住脚，接着缓缓到了一个肉摊。

老赵，来几斤排骨，对，就这块，钱明儿给你。大家就是不甚熟络，也都多少年了，赊账是常有的。

陆师，三斤七两，我给你剁了……你咋了这一身土，脸咋了？

哦，刚没小心摔了一下，没事没事。

这有水你先擦一下，真没事？

没事没事。老赵给我丈人掸了掸身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走远：钱不急哦，当心些。慢慢往家走的时候，他觉得腰越来越不对劲，天旋地转的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