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娘也不再说什么;上前摸了摸刚刚宣韶出门前自己给他穿上的那件墨兰色狐皮袄。果然上面的锦缎面子沾了一些细小的雨丝;有些潮。便帮他脱了下来;交给丫鬟拿下去好好整理了;又找出一件薄一些的家常袍子给他换上;这才让丫鬟传膳。
三娘又与宣韶说起了老王妃给她安排小厨房的事情;宣韶倒是同意这个安排。派人盯着厨房到不如把厨房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的好。
第二日;下起了雨夹雪。天更冷了。
三娘怀孕之后除了上次在马车上呕过一次;平日里到是很少有孕吐的情况出现。不过却是比平日里更加嗜睡了;加上老王妃那边免了她晨昏定省;三娘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所以一醒来;宣韶早已经悄悄起身离开了。
三娘如往常一样用过早膳;正想着要怎么打发一上午的时间;张嬷嬷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是给三娘小厨房安排的人。
三娘昨日已经吩咐人去收拾那间用来暂时充作小厨房的二房。只是昨日已经晚了;天又冷;三娘便让她们今日晚膳之前收拾妥当就好。不知道这个时候收拾的怎么样了。
张嬷嬷领了两个厨娘过来给三娘磕头。三娘已经打探过这两个厨娘的底细了;是老王妃身边的人;在老王妃去给老王爷守陵的那段日子;这两人还被安排到了老王妃的庄子上;老王妃回府之后才又接过来的。
上次那个让惠兰县主利用的厨房管事虽然也偶尔负责老王妃的吃食;却是郡王妃以前的人;与这两位不是一路的。
三娘对她们的态度很温和;问了好些话;又让白英给两人每人一个五两重的银裸子;才让庄嬷嬷将人领下去。给两人安排去了。
晚上宣韶回来的时候;果然先去了老王妃那里。老王妃见到孙子;自然是十分欢喜;觉得生病也不是一件忍受不得的事情了。在老王妃院子里看着范姨娘给老王妃的关节处敷药。
见时候不早了;老王妃正要让宣韶早些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外头便有人报说姚小姐与郡王妃来了。
宣韶眉头微微一皱。便很快平顺下来;与平日里一样面无表情。
郡王妃一进来就快走了几步;在老王妃面前跪了下来;哭得凄惨无比委屈万分。
老王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耐烦的喝骂道:“闭嘴;若是不想出来;现在就给我回佛堂去。”
郡王妃的哭声戛然而止;抽泣着道:“媳妇只是想道王妃还记得媳妇;心中感激;这才流泪的。加上刚刚听闻我家惠兰生了病;媳妇……”说着还是忍不住有哭了;只是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也真切了不少。
郡王妃想起惠兰县主;终究还是由着郡王妃哭了一会子;才道:“行了;哭够了就起来吧。”
郡王妃顺从的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侧;倒是老实了许多。
她身上穿了一件色彩暗沉的秋色夹棉褙子;头上之后一根银簪。因为老王妃之前打发她去祠堂的时候说了是让她去修身养性的;不让穿华丽的服侍。平日里在佛堂的时候郡王妃有没有听话不好说;这次来老王妃面前倒是十分稳妥。老王妃看着她那身衣服;气也消了一些。
“回去吧;明日起带着悦容打理后院;昏时来我这里禀报一声就是了。我要静养;不喜欢听到别人动不动就跑过来哭。”老王妃淡声道。
郡王妃闻言眼中一亮;虽然之前姚悦容去请她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还是要老王妃亲自开口她才能安心。如今老王妃果然又给了她该有的权利。
郡王妃连忙谢了可是见老王妃一副垂着眸子昏昏欲睡;没有别的动作的模样;不由得小心问了一句:“那钥匙和账本我明日媳妇再过来拿?”
老王妃抬眼看了郡王妃一眼;吓得郡王妃赶紧低头;她也响起来了这次被关到佛堂里那么久;就是因为当初钥匙的问题。
老王妃又闭了眼睛;先是对姚悦容道:“悦容你先回去歇着吧;也累了一天了。”姚悦容恭顺的行礼退下了。
接着老王妃才轻描淡写一般的道:“钥匙还是暂时放在我这里收着;若是需要哪一把的时候派人找张嬷嬷拿。对牌我也会让张嬷嬷给你送去的。”
郡王妃一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老王妃一眼;不是很听得懂这话的意思。这是给了她管家权;还是没有给她管家权?
郡王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怕自己再不回话会让老王妃发火;忙低头应了一声是。
“还站着做什么?你也下去吧。”老王妃摆了摆手。
郡王妃起身;可是还没有挪步就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语带祈求道:“母亲;请让媳妇去接了惠兰回来吧。在哪里养病都比不上在家里养病。天高皇帝远;那些伺候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尽心;媳妇实在是放心不下。”
老王妃眼也没有抬:“她病的严重;若是车马劳顿怕是会更加加重病情。等好些了;我自然会接了她回来。”
郡王妃沉默了一下;突然看了站在一边表情冷淡一言未发的宣韶一眼;道:“母亲;我家惠兰自小身子骨就见状;极少生病;怎么这次说病就病;还病的这么严重?会不会……会不会是什么人暗中害她。”
郡王妃猛地睁眼;二话不说抬手就将放在罗汉床小几上的一个红漆小木盆给扫了下去;砸在了郡王妃脚边。浓郁的药味散发出来;墨黑的药汁泼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