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冒昧问一句,”无名子忽然开口,座位上的杨柳扭过头来望着他,对上杨柳询问的眼神,他接着说:“你之前说过,万艳阁是根据八字选的人,能否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八字有何特别之处?”
杨柳踟蹰了一会儿,良久起身轻声报了几个干支给无名子,他在心里揣摩了良久,不对呀,这八字没任何特别之处,甚至命也不该落入青楼,这并不是青楼女子该有的命格。
无名子琢磨了一会儿,疑心杨柳给了自己一个假八字,遂不再追问,有些事情时机没到,多管无益。
既不想说,不说就是了,何必编个假的给自己?
除非对他们没有信任……
这么想就说通了。
暂且由着她,等到了太和山再说吧!
火车依然摇摇晃晃,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豫州终于到了。
几人坐了一天车,腿脚都有些酸软,下了车可不得好好休息一会儿,而且这个时辰也没有通往洛州的车了。
几人吃了点玉米豌豆杂菜糊,觉得身体热乎了不少,这几天都是啃的冷硬窝头,上次吃的不错还是跟白氏他们在徽州的车上,因为耽误了一晚,车长特意送的一餐。
虽然孟西星家挺有钱,但无名子不太习惯大手大脚,起初是孟西星自作主张换了铺,而后是带着丫丫,否则来豫州这一路也不会选卧铺的。
如今到站了,凡事方便了多,能喝碗热汤,无名子便觉得挺满足。
吃饱了,几人去住店,豫州是枢纽周转之地,找个合适的地方还真是不太容易,不是太贵就是太乱,鱼龙混杂,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小孩,无名子觉得不太安全,何况杨柳如今把脸洗的白白净净的,从人堆里走一圈,勾走多少双眼睛跟着她转。
最后找了一处离车站最远的地方,价格也算公道,掌柜是一对老夫妻,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干净整洁,几人便在这里住下。
本来是杨柳杨柳和丫丫一间,无名子和孟西星叔侄一间,但丫丫对杨柳亲热不起来,反而杨柳的过度关心把丫丫吓得更加不敢跟她亲近。
所以最后成了丫丫和叔侄俩一间,杨柳单独一间。
无名子和孟西星只好打地铺,丫丫一个人睡大床。
杨柳趁着休息的功夫,总算有时间好好给自己洗个澡,入夜时分,店里的人都睡了,只有杨柳的房间亮着灯,雾气氤氲。
孟西星情绪还没缓过神,睡不太着,只要闭上眼,他满脑子都是八卦镜里的画面,那一蛇一蜈蚣,以及被剖腹的师父……
后来有个红衣女人附在了师父身上,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她带走了师父的身体,从十五那天开始,就再没出现过……
想着孟西星的泪顺着眼角滑落,他很想承认那个教养自己的人就是妖怪,可是他做不到,他连师父的尸体都找不到……
甚至没办法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
无名子闭着双眼,感觉到身旁的人气息的波动,他心里微微叹口气,毕竟年纪太小了,自己当年发现师兄这个情况的时候,有二十多岁了,也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慢慢缓过来……
成长会让他明白一切,这孩子天赋太好,前十几年的经历太过平顺了……
他如此,乔生亦如此,可是这不平凡的命格又怎么会让他这么平淡地过一生?
无名子有时候觉得自己想的太多,累心的是自己,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过于冷淡好像太过清醒的没有人情味。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却没一样做得到,管的了自己,还想去管别人……
其实还是不够清醒。
想着不禁也睡意全无,感觉自己三十年修行白修了,虽然人人都说他品德好为人正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道心总是忽上忽下,时而稳重时而慌乱,甚至他还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孟西星还在一旁低声啜泣,无名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慰两句的时候,一声尖叫惊的他直接坐起!
同样坐起来的还有孟西星,叔侄两人对视一眼,这声音是杨柳的房间传来的!
两人几乎跃起推开了门直奔隔壁,孟西星灵活机敏身影不比无名子差不多!
隔壁的灯光还亮着,无名子率先一步踹开了大门,雾气缭绕中,一个大大的浴盆,杨柳却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