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的心里忽然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她以前当蛇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虚无缥缈的,好似一切都只不过是泡影,是白驹过隙的一刹那罢了。
这短暂的美好,或者那些深沉的痛苦……
最终都会转瞬即逝。
乔生偎在白氏身旁静静地不说话,乔大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也坐在了一旁的长凳上陪着,现在周围的人都自动跟白氏他们保持了点距离,倒不是讨厌,更多是敬畏。
“娘亲,你不管她们了吗?”乔生望着跟在常根身旁的绿鸢,两人相视一笑的甜蜜,忍不住问道。
“儿子,或许,我们做事的时候,更应该选择尊重他人的命运,而不是过度干涉。”白氏淡淡开口,像是对乔生说,又像对自己说。
其实她已经跟绿鸢说的太多了,至于能不能行,全看他们自己。
“可是……”乔生小小的脑瓜里又转了几圈,疑惑地问道:“那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管吗?”
“看人。”白氏手托腮回答,“能救的救,执迷不悟救也没用。”
其实她有时候也很迷茫,也看不懂人类各种七情六欲的纠缠,这大概就是窦老儿让她借人身修行的原因吧!
想到此,她又把曾经听到的一句话念给了乔生:“尽人事,听天命。”
乔生略懂不懂,乔大也听得入神。
望着不远处母子重逢的样子,乔大和乔生心中盘旋着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行船的第二天,有些小孩哭闹的女人家来找白氏收惊,这种小事不需要费多大神,随手就帮了。
风平浪静的两日行船,把乔生闷的发慌,船舱里摇摇晃晃,加上人多,味道也不太好,乔生总是觉得一阵一阵犯恶心。
白氏决定带儿子出去透透气。
乔大这两天又认识了几个汉子,几个人在一起聊天倒也火热,只是每次看到白氏,都颇为默契地噤若寒蝉,这点也颇臭味相投。
白氏不甚所谓,反正说到不该说的,蛇鳞自然会提醒他,其他的随便他吹的天南海北,也没关系。
这几日,她也不想说话,常根的事情,她还得慢慢体悟。
路过常根他们的时候,几人还不忘起身感谢,白氏淡然应了声就拉着乔生离开了。
船舱里的人只当她不好说话,也自动避开三尺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跟自己过不去……
穿过一条光线不甚明亮的走廊,白氏抬步走出了船舱。
江面开阔,风平浪静。
在船舱里人多又热闹,很是暖和,出了船舱,竟还有几分冷,到底也是深秋时分了。
乔生冷的缩了缩,揣着小手贴着白氏走。
甲板上没几个人,连船倌都没看见,只远远地听见金玉舱那边传来女子的歌声,唱的还是她们从没听过的曲调。
出了船舱,乔生就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此刻听着金玉舱那边的小曲小调,不由得好奇地探着头……
“怎么了?”白氏好笑地开口,“想去看看?”
乔生被娘亲看破了心思,嘿嘿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那个船倌说了,我们不能过去,能上甲板就很好了。”
白氏眉头一扬,一条狗的话,对她管用?
管用就不会上甲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