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堂弟不是在巡警司吗?”那汉子摸摸头嘿嘿一笑道:“说他们带回来个女人,是个高手,就是那个女人把那女鬼一剑劈死的!”
他说着想了想道:“那女人好像叫什么白……什么……”一时想不起了,他打了几个哈哈又接着说:“反正年纪不大,还带着个小孩,还有个丈夫,一家三口说是往省城去的。”
一个大婶一听乐呵呵:“诶,这么说,会不会就在我们船上啊?”
众人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只有乔大傻呵呵地跟听说书似的还没意识到,说的人就是自己。
白氏看向人群,忍不住扶额,乔生噔噔噔跑过来,对着白氏说了什么,船起锚的声音哗啦哗啦响,她一时没听清,便又问了句:“儿子你说什么?”
乔生于是大声喊到:“娘亲,他们说的女人不就是你吗?”
整个船舱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乔大磕着瓜子“嘎嘣”脆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望向白氏,只见船舷边的女人生的格外好看,一身素衣干干净净,整个人坐在那里端庄又大气,她尴尬地看向众人,最后讪讪一笑一把拉过乔生道:“小孩子瞎说呢,见笑!”
便把儿子抱在怀里一起看向船舷外。
她悄悄在乔生耳边说:“你可别给娘找事啊!”
众人见状默默回头,有人开了口:“也是,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跟我们住一个舱……”
大家点头称是,便又扯话题去了,只是总感觉没之前热闹了。
子夜时分,小船慢悠悠行驶在看不清边际的江面上,舱里的人都睡了,因为是平民舱,实际更像是大通铺,大家在临时铺就的床板上休息着,女的在一边,男的在另外一边,呼噜声此起彼伏。
白氏坐在两个长凳拼成的“床”上,乔生伏在她腿上睡的正香,白氏也打算靠在船舷上打算眯了一会儿。
她其实不太习惯睡觉,打坐就是她最好的休息方式,但是舱里人这么多,她还是低调些靠着睡一会儿更好。
才刚刚合眼没多久,隐隐觉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晃悠,白氏微微睁开眼,只见一五十来岁的老妇,正在她面前站着,似在犹豫着什么。
白氏靠着不动静静看着那老妇——一脸愁容似心事重重,一身粗布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她的双手和脸一样干枯粗糙,头发虽盘着,但还是凌乱地落下几丝儿下来。
船舱里光线昏暗,显然老妇并未察觉白氏已经醒了,仍独自站在那里踟蹰。
白氏忍不住开口:“您老人家,有何事?”
老妇被吓了一跳,用手抚着胸脯缓过神来才对白氏开口,她特意凑近了近:“姑娘……仙姑!我白日里听说你道行高深,我想烦你帮帮忙……”
她说着往扎堆睡熟的男客堆里一指,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直愣愣躺在那里,他身形削瘦,眼眶微凹,此刻正睁着眼睛望着船舱顶上的油灯,一言不发。
老妇指着小伙儿道:“他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常根,两年前去乡绅家里做长工,被人发现晕倒在田埂边的大槐树下,从此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见效,初开始还知道吃点东西,最近一阵子越发不知道人事了,眼看着他一天天显瘦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老妇说着泪眼连连,她低头抹了把泪接着说:“后来有人说常根怕是被厉害的妖怪缠住了,让我送到玄诚观去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