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走到他旁边唤了两声,像石沉大海般毫无音讯。
乔生扯了扯白氏的衣袖,颇有经验地解释:“娘,我试过了,爹爹他听不见我们说话。”
这又算什么情况?
白氏眉头微皱,探向乔大的脉搏,温和平稳,没看出有任何问题,可这副模样……
她抬手在乔大眼前挥了挥,对方毫无反应,又厉声唤了几句,依旧如是。
白氏便又抬手探了探他的元神,一切都恢复的不错,可为什么醒了跟没醒一样?
正不得其解,玉仙老太太从门外慢悠悠走了进来,她望着尚看不出门路的白氏,缓缓开口:“他现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完怕白氏没懂,又补充道:“也就是,他的灵魂和肉体是两个部分,各顾各的。”
不影响吃喝拉撒,但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独立的世界,没有旁人,也看不见听不到旁人。
“这是识海受损的后遗症。”玉仙老太太接着补充。
识海受损?
是因为那道天雷。
白氏一滞,文英的愧疚顿时蔓延了整个心底,连白氏都感觉到了。
“要多久才好?”白氏接着问玉仙老太太。
对方深呼一口气,摇了摇头。
“说不准,不过,我倒有了另外一个发现。”老太太说着起身走到榻边,她费劲地翻过乔大,将他脖颈下的衣服掀开。
一个金色的“将”字出现在他的后颈下缘,正散发着淡淡的金晕。
这是……
将军血。
在大龙寺的第七天。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去往鹧鸪岭的路上。
有白衣的女人,青衫的姑娘,稚嫩的小娃儿,有被绳索牵着走的憨傻大汉,以及一位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离开大龙寺的时候,一众门徒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但是老太太心里有数,这几日她明显觉得自己加速进入衰老。
这里的事情解决清了,她离开大龙寺的时候也到了。
如今她背着个小行囊,坐在白氏新套的驴车上,望着多年未曾出来见过的风景,含着一脸惬意的笑。
青岚则偎在她旁边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袖中的黄七正疯狂补觉,连日来它又操心又费力,确实辛苦了。
乔生握着绑乔大的绳索坐在对面,小小的人儿拧着眉头盯着乔大,生怕一不留神他就跑了,那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白氏则坐在车头,她倒是没想到,前几日那头驮着乔大的驴最后竟派上这种用场,也好,以后放在鹧鸪岭,也方便她们办事。
她握起缰绳,将身旁的麻袋往身后的车上一丢,麻袋里的东西摔的吃痛,发出吱吱几声响,又蠕动蠕动身体,安分地缩着。
乔生拿脚探了探,对上青岚饶有兴致的目光,示意他最好别好奇。
秒懂的小机灵鬼,马上乖乖坐起,又将牵乔大的绳子紧了紧,仿佛在说,他的任务一定好好完成一般。
白氏倒没时间管他们这满车人的心思。
她坐在驴车前头心里盘算着,狐,黄,白,柳,灰……
忽地她轻轻一笑,在心里念叨:“女人,你发现没?”
文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发现什么?”
“这大龙寺如此凶险的一遭,倒把人配齐了。”
“嗯……正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