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刚回雁声院,就闻到扑面而来的羊肉汤香味,大家正喜气洋洋地分羊肉汤喝。
云舒急得直接跑到小厨房,“留点!给我留点!”
雅琴一边舀汤一边笑道,“给你留着呢,你去为小姐办差,我们还能把你那份儿私吞了?你瞧,你的那碗肉最多。”
说着,指着灶台里面的一碗。
云舒娇嗔地哼了一声,“算你们有良心,我先去复命,一会回来喝。”
“快去吧。”
云舒快步进了房子,入了小姐茶室。
见小姐和王嬷嬷两人一边用晚膳一边喝羊汤,“小姐,奴婢回来了,羊肉汤也送到主院了。”
苏明妆放下勺子,问道,“裴将军吃了吗?”
陪小姐用膳的王嬷嬷也停下,看了过去。
云舒回答,“回小姐,奴婢不知道,他们都没让奴婢进院子,在院门口就把食盒接了过去。哦对了,是南风接的。”
苏明妆这才想起,主院是不留丫鬟的。
她暗暗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知道,他是否喜欢她的手艺。
不过转念一想,崔厨子都来了,那可是堪比御膳房的厨子,她那粗陋的手艺,能比得过人家?
云舒面色犹豫,不知要不要把消息告诉小姐。
苏明妆发现,问道,“还看见了什么,别隐瞒,说出来就是。”
云舒见小姐追问,便道,“是这样的,之前小姐派雅琴姐去勾搭的眼线,叫锐安,刚刚奴婢见到了。锐安和奴婢说,自从国公爷从学士府回来,就一直不太好。从前国公爷回府后,是有一套规律的:先去知春院看望老夫人,有时留下陪老夫人用晚膳,有时回来自己用。
用罢晚膳,看一会书,之后就去校场练武之类。但现在,国公爷回来后晚膳很迟,有时候不吃,有时候即便是取回来也吃不了几口。校场更是一次没去过,问题是锐安还不知国公爷在忙什么,因为他房间里也不掌灯。”
苏明妆听完,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快去用晚膳吧,否则一会凉了。”
“哎!”云舒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一声,跑出去喝羊肉汤了。
王嬷嬷忧心忡忡,担心影响小姐的心情,忐忑地看过去。
却见小姐拿起筷子,继续用膳,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受影响。王嬷嬷心中既惊讶,又欣喜。
苏明妆感受到王嬷嬷的目光,笑道,“他没胃口是他没胃口,与我何干?我可是很有胃口的。”
王嬷嬷哭笑不得,“小姐不受影响,是最好的了。”
“有些路,得他自己走;有些事,得他自己想明白。”苏明妆一边吃一边聊,毫无学士府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作风,“不过,也没什么可批判的,因为各有利弊吧。听劝的人呢,走的弯路少,但记不牢,稍有不慎便容易重蹈覆辙;犟种不听劝,自己撞南墙,但记得牢,一旦觉醒,便是脱胎换骨。”
她口中的犟种,并非裴今宴,而是她自己。
她总骂他是犟种,她何尝不是?
如果她不犟,梦中有许多次机会及时止损,不会落得那般境地。
同样,她没摔的那么疼,现在也不会醒悟得这般彻底。
王嬷嬷心中惊叹——难道看书,有那么大功用?为何小姐的心境和阅历,与她这老妪一般?但小姐才十八岁啊!
小姐的这等悟性,即便是在学士府,都能数一数二!
难怪裴将军会相形见绌!小姐实在太优秀,裴将军自卑也是正常。
苏明妆失笑,“嬷嬷怎么不吃了?裴将军没影响我的胃口,影响了你的胃口?”
王嬷嬷哭笑不得,“小姐英明,那小姐认为,裴将军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自卑下去吧?啥时候是个头啊?”
苏明妆嘴巴鼓鼓地,卖力嚼着羊肉。
待把羊肉咽下去,喝了一口茶清口,才道,“不会的,裴将军只是犟,却不傻,他已经想到办法了,只是还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