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款款一言不发地坐在病床前,双手紧紧握着她父亲的手,仿佛一松手,她父亲就会消失不见;她眼睛通红,凝望着她父亲的脸,将她父亲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里,脑海里……
清晨,天边泛着鱼肚白。
陆随穿着严肃庄重的黑衬衫和黑西裤,走进病房。
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工作人员。
他轻声对顾款款说,“款款,你给咱爸挑一套衣服吧,我让人给他把衣服换上。”
等了半晌,不见顾款款应声。
“款款……”陆随轻拍一下她的肩膀。
顾款款吸了下鼻子,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她父亲的脸上移开。
她站起来,从那两个男人捧的几套衣服里,挑了一套灰色的中山装。
“我跟我妈,给我爸换衣服就行了。”顾款款一开口,就哽咽得厉害。
记得以前,她爸说起她小时候的事,说他每天下班回到家,就轮到他来照顾她,给她换纸尿裤,喂奶,拍奶,哭了哄笑,困了哄睡……
她爸开玩笑说,以后他老了走不动,她可不能嫌弃他,对他不耐烦啊。
可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爸根本不给她报答养育之恩,不给她养他老的机会。
“好。”
陆随挥手屏退那两个工作人员。
顾款款和她母亲怀着无比悲痛沉重的心情,认真仔细地帮她父亲把身体擦干净,然后换上衣服,头发梳得整齐。
“你和妈也换一下衣服,待会儿我们送咱爸去教堂,举行葬礼,我已经通知了咱爸生前的同事,领导,还有朋友。”
陆随走到顾款款身旁,将两个手提袋,放在她面前。
不一会儿。
顾款款换上一套黑色的长袖长裙,从卫生间出来。
很快,顾母也换好了衣服。
“周总助,带人进来吧。”陆随朝门口喊道。
随即,周总助带着几名从事葬礼的工作人员进来。
他们将顾父抬上转运车,搭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再把顾父转移到殡仪车,然后前往陆随给准备好的教堂。
早上九点之后。
顾父生前的一些同事,领导,还有朋友,陆陆续续前来参加葬礼,吊唁。
到十点多时。
周总助疾步走到陆随身旁,低声告诉他,“总裁,顾家所有人都来了,说来参加顾小姐父亲的葬礼,我让人把他们拦在了外面。”
“他们竟然敢来!”
陆随的眼神骤然一寒。
顾父的死,与顾家人脱不了关系。
所以,他并没有通知顾家人来参加葬礼。
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陆随给了周总助一个眼神,然后走到顾款款身旁,蹲了下来。
“款款,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顾款款跪在她父亲的棺材前,僵硬地轻点一下头。
陆随站起身,带着周总助走到教堂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