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浪费吗。”
这句话让覃志钊回过神来,再抬头时,他看见一张放大版的脸——他的小主人,双手撑在桌面上,离他很近,用一种固执的目光看着他:“我觉得你很浪费。”说着,他张开嘴,覃志钊就这么鬼使神差喂了一颗给他,随着方焕每次咀嚼,覃志钊的心也上下咯噔,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犯了什么错。
再剥一颗,方焕还是张开嘴,一幅要求投喂的表情。
待他终于吃的心满意足了,覃志钊稍微松一口气,方焕却没觉得结束,嗡嗡地说:“你应该叫我阿波,或者叫我波波。”
覃志钊手腕僵住了。
“你哑了。”
“没有。”覃志钊说。
方焕这才扬起嘴角,有点得意,又有点腼腆:“那你叫一声。”
覃志钊看着他。叫不出口。
“叫啊。”
门外有人说话:“怎么没有弹琴。”
是母亲的声音,方焕眉毛微皱,方才短暂的舒展情绪顿时收敛起来,语气间略带焦急,压低声音:“你叫一声啊,听我说,真的很简单,波——波——”他嘟起嘴说话的样子特别像金鱼。
覃志钊咽了咽口水,十分艰难地起身,心想合同上没说要当姆妈啊。有事说事,不要撒娇嘛。
白亚婕恰好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我进来了?”
方焕立刻凑了近些,眼巴巴地望着覃志钊:“快点嘛。”他期待又央求道。
“波爷。”覃志钊当机立断。
一瞬间,方焕的脸涨得比荔枝皮还要红,如果果核没有吐,他恨不得‘突’一下吐到覃志钊脸上,丢人——丢死人,真像把覃志钊吊起来毒打一顿。
中文老师教:玉不琢不成器。
后一句是什么方焕不记得,有个意思跟覃志钊差不多——朽木疙瘩!
白亚婕推开门,以为覃志钊管方焕练琴,俩人吵了一架,又见桌上一堆荔枝皮,遂看向覃志钊:“你不要总顺着他的意,”说着,她朝方焕走去,将儿子推到钢琴前坐着:“练琴。”
覃志钊终于得了空隙出去。
可是等他下了楼,一阵重低音的琴音传来,叮铃咚咚,愤怒之意简直跃然而出。
覃志钊对天发誓,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份工作,以前方焕不像现在阴晴不定。之前他放着好好儿的查理不要,非要自己当差,现在顺着他的意,又不敢轻易冒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