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卫璟欺负羌儿在先,”四房气得大吼起来,转头瞪着佣人,骂道,“你们是死人吗?见老爷子出来了,还不赶紧下水救人!这大冷天的,羌儿会冻病的!”
她向来心高气傲,自认为生了个聪明才智并不输于卫璟半分的儿子,所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争夺中,她才是最有可能成为唯一一个赢家的人,毕竟卫璟的母亲早就死了,而卫璟的父亲也不喜欢这个儿子的性子,所以没有人会为他撑腰。
卫老爷子的耐性早已消耗了大半,听见四房没理搅三分的话,不由越发烦躁起来:“冻不死就行。”
言外之意是并不允准佣人将池中的夫妻二人捞上来,甚至是在默许卫璟的做法,只等他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再让卫羌他们上岸。
他这一生只有卫琏一个孩子,年轻的时候忙着打拼,对孩子疏于管教,再回过头想要好好教育的时候,发现卫琏竟然给他搞出了一堆养在外面的吵吵闹闹的儿媳妇。
但这些所有的女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亲自为卫琏挑选的、明媒正娶的儿媳,也就是卫璟的母亲。
如今卫璟的母亲去世多年,卫琏却毫无悔过之意,甚至还不知收敛地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堂而皇之地接到本家的大宅子里,美其名曰人多家里热闹,让她们和孩子们陪伴父亲,实际上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老爷子,羌儿也是您的孙子啊,他比卫璟究竟差在哪里啊?您就忍心他在这冷水池里冻着?”四房也顾不上颜面,直接哭着诉起苦来,“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孩子受了欺负,也没法儿给他撑腰啊……”
“你不提这个,我倒还没想起来。”
卫老爷子用拐杖点了点地,转头低声对佣人吩咐了句什么。
佣人应了声是,匆匆朝外面走去。
有了这么一场闹剧,卫老爷子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犹豫,索性直接让公证人过来,当着本家所有人的面儿,宣布自己身故之后,卫家的所有财产全部属于卫璟,而后又替卫璟向众人做出了警告,倘若卫璟遭遇什么不测,他们也不会得到瓜分这些财产的机会,卫氏企业会将全部资金尽数回馈于社会。
今夜虽是四房成为了被枪|打的出头鸟,但造成的后果却是让所有人都懊悔不已的程度。
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得以爬出水池的夫妻二人瘫坐在游泳池边,万念俱灰地接受了这个决定,悔恨万分。
“听完你们等待多年的结果了,现在,”卫老爷子敲了敲拐杖,目光阴沉地看着卫羌母子,“给我带着你们的孩子,滚出卫家。”
言语间,竟是连小姑娘的名字都不愿意再叫一声。
这个新年被秦佳思靠一己之力搅和得一塌糊涂,围在游泳池边看热闹的人也被牵连得失去了继承家产的梦想,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后,便准备郁郁离去。
突然,一直站在卫璟身边没有吭声的卫楚开口说道:“不行。”
原本已经准备四散开来的众人又回头看了过来。
“他们想要害我的孩子,所以必须付出代价,”卫楚声音不大,可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坚定,“犯罪的成本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
集团有专业的律师团队,遇到这种证据链极为完整的故意伤害案件,想要找出点将人送进看守所过年的理由,自是易如反掌。
处心积虑的恶人离开了卫楚的视线范围,他的心情便跟着酸杏儿重新变得活蹦乱跳的状态好了许多,也有了在本家陪爷爷过年的好心情。
在本家过完了年,卫璟还没等老爷子稀罕够酸杏儿,便带着卫楚和孩子回到了他们住在市区的家里。
本家的那些人虽然没有了继承权,但依旧居住在别墅里,因此卫璟自然觉得碍眼。
即便对卫老爷子的印象再好,卫楚也可以看得出卫璟对这个家的抵触情绪,于是礼貌地婉拒了老爷子的挽留,抱着依依不舍的酸杏儿上了车。
卫璟不愿意在阖家团圆的时候折腾陈叔,反复地商量了陈叔好几次,才成功劝他留在家里陪伴家人,并不用来回接送自己。
“阿璟,爷爷似乎很想和重孙多相处一段时间。”
在本家的时候,卫楚什么都没有对卫璟说,现下是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他也就有了与卫璟讨论这件事的心情。
卫璟缓缓驶出院子,对卫楚解释道,“爷爷理解我的心情,也说了想酸杏儿的时候,会来我们家里看他。”
听到这里,卫楚才放下心来,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笑着说道:“也许爷爷下次来家里的时候,肚子里这个也出来了。”
卫楚喜欢烟火气,所以卫璟也就放弃了将人劝回到郊外别墅居住的打算,任凭他每天早上起床后,就趴在阳台边上低头欣赏着楼下热闹的早市,甚至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他能从早市一直看到夜市。
卫璟穿着卫楚给他新买的兔子围裙,在厨房唤道:“好了别看了,过来吃饭了。”
他耐心地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卫楚过来,想要走过去拉他,可身上却穿着花里胡哨的围裙,卫璟实在不好意思让住在对面的人看到,只能拧巴地走到阳台,探出半个脑袋催促道:“先吃饭吧楚楚,吃完之后我陪你一起看。”
“哦。”
卫楚托着变得越发不方便的肚子,懒洋洋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