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的是,即使这种比赛也还有“数秒”这个东西,于是大个子获得了9秒的休整时间。裁判刚一数到“9”,他立刻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起来,继续他的攻势。对于自己刚才被击倒的事实,大个子显然十分恼怒,他认定这是一个因他的大意而产生的意外。
一分钟后,大个子再次被击倒,而王耀除了胳膊上多几块青紫的淤伤以外没有任何损失。
“去他妈的中国功夫!我要宰了你!”大个子怒骂,像山一样扑过来。
王耀平生最恨听到“中国”二字跟骂人话联系在一起,如果被骂的是他崇尚的中国功夫,他绝不肯善罢甘休。此刻,他终于开始生气了,于是便也不再躲,直接挺身迎上去,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抬脚出击。
大个子高大的身躯飞出场外,砸到场边工作人员身上,又摔到地上,像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呸!废物!”王耀得意地啐他一口,以胜利者的姿态轻巧地越过绳子。
十分钟后,王耀得到他应得的100美元,他心满意足地将本杰明·富兰克林的脑袋塞进自己的穷酸口袋。
王耀回到家里时,王春燕还没睡,一条半湿的毛巾落在她肩膀上,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腿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大书。
“你的脸怎么了?”王春燕注意到王耀脸上的伤。
“不知道谁在没有路灯的地方泼了润滑油。”王耀摸摸肿起来的脸颊,开始翻箱倒柜找医药箱。
王春燕没有怀疑,她习惯性地用笔敲敲自己的额头:“别弄乱了,一会儿把东西都收拾好。”
“知道。”王耀一边说一边把富二代落下的丝绸睡衣丢到地上,柔软的绸缎扭成一个畸形的人体图案。
第二天一早,王春燕被门铃声吵醒,她用被子蒙住头,等王耀或自来熟去开门。但一墙之隔的两个男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王春燕火冒三丈地爬起来,穿着单薄的睡裙出去,一边把地板跺得咚咚响一边喊:“就今天能睡个好觉!哪个不要脸的一大早就上门?”
用拆门的力气拉开门,王春燕一脸怒容:“什么事?”
门外的阿尔眨眨婴儿蓝的眼睛:“我冒犯你和你的男朋友了吗?”他下意识地把视线从王春燕不怎么整齐的睡衣上挪开。
王春燕不用低头也知道阿尔为什么会误会,但她余怒未消:“我的男朋友?我只有两个懒蛋中国合伙人!”不过她还是闪开身子让阿尔进来。
阿尔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时,王春燕已经用最快速度回屋穿上一身家居服,也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头发。在做这一切之前,她殴打了王耀的房门——阿尔已经说明来意。至于自来熟,他大可以睡到晚饭时间,没人打算叫他起来。
王耀坐在阿尔对面的椅子上,他头发乱蓬蓬的,衬衫的扣子扣错了,显然他身上的衣服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穿上的。他揉着眼睛问阿尔:“你怎么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阿尔挑了挑眉毛:“你的脸怎么了?”
“踩在润滑油上摔的,”王耀面不改色地撒谎,“派对上总有某种让人腿脚不灵的饮料。”
阿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摔伤是很糟糕的事情,我也经常受伤,在做实验的时候。”
王耀随意答道:“你们的节目的确挺危险。”
阿尔继续说:“我受过多次伤,本田菊也一样,当然还有其他几位同伴——各种形式的伤都有,有一次我差点毁容,本田菊几乎失去一只手,幸运的是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是完整的。”
“真是幸运。”王耀仍然无心地应和。
“我想说的是,我见过各种可能的伤口和瘀伤,”阿尔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非常了解摔伤是什么样的,也知道什么样的伤绝不会是摔伤。”
王耀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阿尔,继而快速编出一套圆谎的言辞:“我只是说我摔倒,并不是把脸拍到地上,我撞上了一个——一个垃圾箱——不,是一根路灯杆——哦,不对,我想起来了,我撞在一个男人腿上了,他足有200磅重。”
阿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昨天见到王嘉龙了。”
“什么?”王耀的身体立刻僵直。
阿尔的音调没有变化:“他带着那个又娇又嗲的中国妞王彤彤来参观我们的实验。我问他为什么没和你在派对上,他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派对。”
王耀张口结舌,嘴巴张开又闭上,终于装出冷冰冰的语气:“所以?”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你撒了谎。”阿尔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那又如何?”王耀开始生气了,“每个人都会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我相信我昨晚做的事不会伤害到任何人,我不想让人知道有我自己的理由。”
阿尔挥了一下右手:“好吧,好吧,算了。我并不是来找你吵架,我是来邀请你。”
“邀请我?”王耀轻轻歪头。
“我们昨天的成果,我想让你看看,来吧!”阿尔根本不是在征得王耀的同意,他站起来,向王耀伸出手。
“我得先刷牙。”王耀想起来自己还未洗漱。
阿尔的实验室像一个废品处理厂,里面不仅摆放着各种古怪的器械,还散落着一些严重损坏的物品和烧成焦黑的假人。王耀完全能理解这些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他看阿尔的节目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