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它们在怀里,颤得一次比一次厉害。
钟柏的衬衫,很快被他生理性的眼泪,打湿了大一片。
钟柏垂着眼,吻青年的发顶。一厢情愿也好,逃避也罢,他从不在这种时候看律若的脸,这一次也一样……他们距离这么近,只要他只听律若的呼吸,就能自欺欺人地觉得,他们真的很亲密。
“这是生气。”
“不仅仅是心跳异常,血液供氧,它还会让理智无法控制,会让平时对你很好,很有耐心的人,忽然控制不住,伤害你。”
“比如,这样。”
“也比如,这样。”
律若细细闷哼。
钟柏将下颌靠在他头顶,以指腹擦去他的泪水,却不让他抬头。
“懂了吗?律学弟。”
“……明天…有实验。”律若抓住他的衬衫,断断续续。
——唯一一次在这种时候跟他说话,是提醒他,明天还有实验。
钟柏沉默片刻,温和地吻了吻他:“不用去了。”
·
300a
夜晚已经过去大半,凌晨将近。
银河市上空的天幕,如一片光谱过于绚烂的显示屏。
遥远的马琴星系旋转,洒下古典文学著作中常出现的澄澈光辉,一种介乎于蓝和紫之间的星光,变幻的霓虹灯将它们污染,变成深浅不一的粉红、紫红、橘红。最终透过玻璃花窗,落到鸢尾阳台。
变成沉静海面的大小光块。
钟柏赤足走在光块间。
背后,律若的手垂在藤椅边,手腕与扶手,还被银手铐锁在一起。
冷白的脚落在向外淌开的水洼里,骨线清瘦。
钟柏没有把手铐给律若解开。
年轻的财团掌权者披着复古衬衫,领口、袖口,都有银线刺绣,中长的黑发垂到肩头,深刻的五官,在鸢尾阳台斑驳花影中,呈现出古老贵族的清贵沉郁。
他独自走向卧房,将一身狼藉的青年留在鸢尾阳台。
没有开灯。
钟柏靠在连同阳台的单面玻璃门上,清俊的脸庞隐在昏暗里。
半空中,电子光屏数字跳动:300a、301a、302a、303a……钟柏在等律若喊他。
钟先生是什么样的?
是温和的,体贴的,耐心的。
钟先生不想温和了。
不择手段,才是巨型垄断企业掌权者的特征。
钟柏将他的律先生自云端的神经漫游扯落,扯进□□躯壳的低级算法,破坏他的区间,摧毁他的数据。
又将他留在原地。
钟柏深知律若的本性。
他是不折不扣的“数据主义者”,活在精准的算法里,一切都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