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赵孟珍认怂,周正便更进一步道:“既然昨天的事情,不是我军中兵卒干的,那之前白家遭劫,就更和我等没关系了吧!”
赵孟珍转了转眼睛,说道:“这个……自然是要经过调查的,我现在便回邢州,安排衙役下来调查!”
眼见这家伙还想打太极,林业直接道:“赵大人自然有调查的权利,不过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头。”
“如果真是他手下军卒干的,那我自当亲自处理此事,可如果不是他手下军卒干的,而有些人又硬要借着这件事公报私仇,陷害忠良,那就别怪我林业,不讲同僚之谊了!”
赵孟珍傻了,他万没想到,林业竟会如此表态:“呃……这是当然,我一定让那些衙役们据实调查,绝不得因私废公!”
林业扫了赵孟珍一眼,然后冷声道:“希望如此!”
话说到这份上,赵孟珍也明白,想要藉此搞定周正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和林业一番客套之后,便躬身告辞。
送走了赵孟珍,林业的手下也将他们的马匹牵了过来。
林业扭头看向周正道:“昨夜捞了多少好处?”
周正哑然:“啊!你都知道了?”
林业冷哼一声道:“我就在军营中休息,你干的那点事我一清二楚。”
昨夜周正已经十分小心的调集人手了,但万没想到,还是被林业察觉了,他咽了口吐沫道:“刚运回来,还没来得及清点。”
林业鹰隼般的目光落到周正身上,随后道:“清点完之后,报个数目给我,你留三分之一,剩下的送到镇北关来!”
“记住,从山匪手中抢的东西,算是缴获,既是缴获就要上报,不然,便是私藏,私藏可是重罪!”
说到这,周正明显看到,一直都是严肃表情的林业,此时嘴角似乎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属下知道了!”此时的周正,终于理解了当年李云龙先生被旅长敲诈的痛苦。
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结果却要被上级要走一大部分。
当然,林业干的这事,也算是占理,因为军中确实有这条规矩。
不过,很多时候这规矩执行的也不完善。
毕竟是拼了性命在厮杀,活过今天没明天的那种,士兵们好不容易打赢了仗,抢点金银财宝,你个当官的还要拿走一大半,那士兵们哪里还会给你卖命。
所以,很多时候,士兵在战场上缴获的散碎金银首饰,和兵器战甲之类的,大多都是自己私藏。
只有大型仓库里面的财物,才会上报分配。
具体配额是朝廷拿三分之一,军队账面上交三分之一,各级军官再分三分之一。
但这规矩执行起来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比如一场仗打完,接下来又要打第二场,那朝廷的那部分,直接就充作军需了,就算彻底打完了,一般来说属于朝廷那份,也会被私藏克扣。
朝廷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毕竟是搏命来的东西,藏点就藏点吧,只要仗打赢了,一切都好说。
而像是周正这种情况,就比较暧昧了。
往光明了说,他这是打击山匪,顺道抢了山匪的东西,算是缴获。
往阴暗了说,他这就是黑吃黑,纵容山匪劫掠百姓财物,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真要是追究起来,看他的头也不为过。
和那些死心眼的老学究不同,林业是从底层军官摸爬滚打上来的,知道军屯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他并未追究,而是让周正主动上交,这样就算未来被人告发,他也能帮周正把事情兜住。
再厚黑一点,便算是周正向他交保护费了。
说完这些,林业便跨上了战马,他扭头再看向周正道:“你这个屯长干得不错,下个月,我会上书朝廷将那个代字去掉。”
“不过,白沟屯这一带的匪患也确实严重,听说上次,李相国的夫人女儿都被劫了。”
“你身为屯长,自当有剿灭山匪的职责,我也不给你定时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林业便带着自己的手下扬长而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周正暗自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