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然拒绝了秦玲老师的回访青山村的邀请。
&esp;&esp;可没过一天,她的导师戴老师告诉她这周的出差调研点是云龙镇的福利院,青山村属于云龙镇的下辖村庄,正好与学校团委一起过去。
&esp;&esp;苏然想到自己回复秦玲的理由是导师不放行……
&esp;&esp;真是啪啪打脸。
&esp;&esp;更让她感到难堪的是,上了大巴车,她假装找座位,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三排的陈焕庭。
&esp;&esp;他的目光幽深而明亮,与她交错。
&esp;&esp;苏然觉得那眼神就像一记无声的耳光,啪一下扇到她脸上。
&esp;&esp;她想如果我解释,是不是多此一举,又欲盖弥彰。
&esp;&esp;她随便找了个座位,把自己埋起来当鸵鸟。
&esp;&esp;活动是两天。
&esp;&esp;苏然尽量避免与陈焕庭的接触,她只在第一天上午参加了学校与村里一起举办地联合会,陈焕庭以“梅远基金”的参与者和“物托帮”的主创人的身份与校领导、村干部一起坐在台上,人模狗样地侃侃而谈。苏然在会场里如坐针毡,只听到一半就起身离开,在村头等了半个小时公交,又坐了一个小时公交,到了云龙镇的福利院,采集那里的数据。
&esp;&esp;云龙镇的福利院里有两名老师、八个小孩。一名老师是村里的退休老师张玲阳,另外一名是一位跛着左腿、左手颤抖的残疾人。张玲阳说她方芳,也是福利院的孩子,十五岁出去打工,工地里被搅拌机伤了左边身体,老板不赔,又没钱打官司,只好回到镇上。镇里的干部见她实在可怜,便让她来福利院帮忙,重活干不了,洗菜做饭还行,吃住都在福利院,每个月100块低保。
&esp;&esp;八个小孩儿年纪最小一岁,最大十二岁,清一色都是女孩儿。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福利院的条件不算好,一个院子,两层小平房。但是相比无人看管的孤儿,能进福利院也是一种幸运了。苏然在福利院呆到第二天上午,吃过午饭乘坐大巴车回到青山村,等着乘坐校车返校。
&esp;&esp;下午的活动是去年参加“梅远基金”同学带领今年的新同学参观桥梁,同时分享经验。苏然没有去河边凑热闹,她待在罗翠翠家里等待发车。今天周日,罗翠翠摆了椅子和桌子在露天坝子里写作业,苏然坐在旁边帮罗大发摘菜,大黄趴在地上晒太阳。
&esp;&esp;有人悄然在她旁边立了很久,说道:“你还会做这个?”
&esp;&esp;苏然抬起头,陈焕庭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esp;&esp;若是平时,这无非就是一句打招呼的话,但此刻落入苏然耳朵却让她觉得讽刺。
&esp;&esp;她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esp;&esp;陈焕庭蹲下身,伸手摸大黄的脑袋:“我来看看翠翠和罗爷爷。”
&esp;&esp;“你的活动不是在河边吗?”苏然头也不抬。
&esp;&esp;“结束了。”他淡淡说道。
&esp;&esp;苏然不评论,只一下一下狠狠地摘青菜。
&esp;&esp;这时,罗大发给陈焕庭端个了小板凳,两人开始闲聊。罗翠翠被他们的聊天吸引,不时停下笔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焕庭。
&esp;&esp;苏然胡乱弄完最后一把青菜,走到翠翠旁边,说道:“翠翠,我们去那边写吧。”
&esp;&esp;罗翠翠恋恋不舍:“为什么啊?这里不是很好吗?”
&esp;&esp;“他们聊天打扰到你了。”苏然说,“你一直分心。”
&esp;&esp;陈焕庭听出苏然的逐客令,默了默,和罗大发结束了聊天,抓了一把鸡饲料,到一旁的鸡圈里喂鸡。
&esp;&esp;不知是食物的诱惑还是异性的吸引,一群母鸡对陈焕庭的到来显得格外亢奋,“咯咯咯咯”的蜂拥而来,有两只为了更靠近陈焕庭还张开翅膀互相怼了起来。
&esp;&esp;苏然看了眼鸡棚的喧嚣,觉得更加烦躁。她问翠翠:“翠翠,你觉得吵不吵?”
&esp;&esp;罗翠翠一脸莫名,认真听了周围的声音——山间鸟鸣和村社鸡鸣,偶尔远处一两声犬吠,这不都是平日里正常的声音吗,哪里吵了?
&esp;&esp;罗翠翠双眼无辜:“不吵啊。小苏姐姐,你是说什么吵?”
&esp;&esp;苏然被翠翠的童真噎住,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