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寻她。”
高梓津跟上:“阿笺你别急。”
宴云笺摇头,“我?不放心……我?不放心……”
他的模样还撑着?镇定冷静,可姜重山瞧在眼中,不安却渐渐扩散。二话不说,跟着?向前走:“我?也一道去。”
门口张道堂早就听的惊呆,眼见?着?这一个两个都?这样一副表情出去,连忙道:“将军和公子莫怕,二位是关心则乱了?,姑娘好端端的,又没碍着?大公子什么,大公子无缘无故出手害她也不是明智之举啊。”
“以属下的愚见?,眼下大公子跟姑娘在一块儿呢,两位若是就这么大张旗鼓过去,保不齐让他瞧出端倪,反倒挟持姑娘为人质。不如若无其事,先回?府中去,等到他们二人回?来,趁他落单,再将其拿下……”
宴云笺推开他的手。
“只要?我?在场,他就没有?能力挟持阿眠。我?一定能护住她。”
“他若是跑了?,那公子的仇……”
“比起?打草惊蛇,终究是阿眠的平安更重要?。”
恨与爱,孰轻孰重。他可以一辈子不报仇,但?他必须在这一刻就确认阿眠无事。
说完宴云笺谁也没看,也不等旁人。出门扯过缰绳,纵马疾驰而去。
*
纷雪欲重。
这个冬天比往年都?要?漫长。
刺骨的风回?荡在心口,将最后一点热气也带走,离目的地越近,他的心越惶恐不安。
宴云笺翻身下马,将缰绳甩到一旁,步履匆匆,一把推开门。
比凛冬冰雪之气更先一步围在周身的,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他静立门边,被?抽走所有?呼吸。
这世上他最心疼、最舍不得的姑娘,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她穿着?藕杏色的轻柔绫罗,像一片柔软的云,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身下漆乌的发与鲜红的血一同铺开。这样的景象,竟叫人觉得陌生。
宴云笺慢慢走近。
离她还有?十几步时,他双膝一软,踉跄跪倒。这一跪,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头痛欲裂,似有?一根钢针从太阳穴穿颅而过,那极致的痛楚雪亮天光,叫人陡然清醒。
宴云笺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疯了?一样狼狈不堪膝行向姜眠,好像浑身的骨头都?碎了?,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几尺之遥,竟磨损衣衫下摆,剐蹭一路零碎的血肉。
姜眠安安静静闭着?双眼,温柔无辜,宴云笺苍白枯瘦的手顿在半空,小心落下,在她柔软的脸颊上,大拇指轻轻抚蹭。
好凉。
怎么会这么凉。
宴云笺托起?姜眠纤薄的身躯,她那么轻,他却好几次才终于将她抱起?来。
一手温柔拢在她肩头将她搂紧,比起?他的小心翼翼,她却很残忍,伤口汩汩鲜血濡透他的衣衫,沾在肌肤上,缓缓腐蚀他的肌理骨骼。
“阿眠。”
他唤,“阿眠,我?来了?。”
她不理会。
宴云笺颤声:“阿眠。别不理我?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啊。
抬眼去看,他刚刚打理过的马还温顺立在远处,她古灵精怪说“我?要?一匹秃毛马”的样子就在刚刚。
他把马牵给她。